“你……”
荣安郡主怒目圆瞪着柳英,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她说的没错。私自调动羽林军可是大罪,不过就是吓吓她们而已,事情宜快不宜缓,若不然真闹大了,只怕真如这丫头说的,她也收不了场,当下甩了甩袖子,喝道:“走”。
柳培培急得直跳脚,柳英暗暗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安心。一群人架着她往外走,薛元琴等人哪里放心,全都跟着她们往外走,主子下人混在一起乌泱泱跟了一群人。
到了府门外,果然见站着一队身穿铮亮铠甲的羽林卫,个个高大威猛,腰间悬着佩刀,让人望而生畏。胆小些的,到了府门口,看见他们就不敢再往前踏了。为首的那人手按佩刀正来回踱步,面上似有焦急之色,看见荣安郡主出来了,赶紧上前,双手抱拳,叫了一声:“郡主”。
“原来是羽林卫左副指挥使陈校尉!”
薛元琴凉凉地出声。
被点了名的陈校尉看向薛元琴又迅速移开视线,似是不敢与之对视,只是向荣安郡主小声催促:“郡主,快走吧。”
荣安郡主也知道这事拖不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几个婆子架着柳英往府门口石狮子旁边停着的一辆马车走去。此时街道上走卒贩夫人来人往,她们不敢做地太过明显,两个婆子一边一个虚虚地架着柳英,远远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扶着柳英往前走呢。
柳英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松懈了,走到马车跟前抬腿上马车的时候,柳英故意滑了一下,然后“哎呀”一声,摔到了在地上,婆子们顿时一片忙乱。
荣安郡主见了一阵气恼,“怎么回事?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将她扶上马车。”
婆子们领命,然而柳英却乘着这个机会,占了先机,钻出人群,跪着爬向荣安郡主,一边爬一边高声喊:“郡主娘娘饶命,郡主娘娘饶命……”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街道两旁的百姓本就好奇地往这边张望,此时看见这一幕,纷纷驻足观望。
柳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若是让荣安郡主就这样将她带走,那事后就算闹到太后跟前,前因后果也都是由他们说了算,柳家会很被动,到时候荣安郡主要是装模作样的给柳家人道个歉赔个礼,全了柳家颜面,事情很可能就不了了之了。就像她说的,柳英不过是一个庶女,三房都不管了,旁人还操什么心?就算四叔四婶肯为她出头,可柳家的事到底不是他们一家说了能算的。
所以,她要将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大到柳家几房不得不管!
柳培培和柳玉容都在这里,于氏和赵氏肯定正往这边赶呢,至于三府那边,就算宁氏不管,宁老太君也不会不理,还有各家的伯父叔父,薛元琴肯定已经派人通知,她只消在这里拖住荣安郡主,让他们有时间准备即可。
未痊愈的脚上此时又添新伤,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柳英落下热滚滚的泪来,一边哭一边爬到荣安郡主脚边,拉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郡主娘娘饶命……”
“你个下作小娼妇……”
荣安郡主当真是气急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出这等下流之语,还抬腿踢了柳英一脚。
柳英见荣安郡主中计,顺势倒在一边,趴在地上不起来,哭得更加委屈可怜。
柳培培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去扶柳英,柳玉容紧随其后。
柳英跪在地上哭地凄惨,两只手却暗中使劲捏了柳培培和柳玉容一把,俩人俱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柳玉容也跟着“哇”地一声哭开了,比之柳英更加悲天跄地,一边哭一边嚎,“郡主娘娘,敏嘉县主的脸是她自己摔倒撞石头上伤的,不管我们的事,就算她治不好了,你也不能拿我们出气啊,呜呜呜……”
柳英低头正哭着,听见她这话差点笑出来。这丫头平时看着胆小怕事,遇到事情倒是一点不含糊,她把敏嘉县主毁了脸的事这样在大街上一嚎,所有人都知道了。古人重视容貌,想那雍亲王一个男子,还是皇子,伤了脸尚且落到那般境地,更何况一个女子?敏嘉县主这辈子怕是完了。本来同为女子,应当惺惺相惜,可她们欺人太甚,有此报应,乃是她们咎由自取。
“你们……你们……”
荣安郡主指着地上哭成一片的三个丫头,气得脸都白了,当下甩着袖子喝骂羽林卫,“你们都是死人呐,只知道看着,还不拉出去。”。
羽林卫首领陈校尉接到指令,刚迈出一步,薛元琴立即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质问:“敢问陈校尉,今日羽林卫为何出现在这里?”
陈校尉不敢造次,答道:“我等接到线报,荣安郡主遭遇行刺,特来救驾。”
“哦~”薛元琴嘴角微微上扬,瞥了一眼荣安郡主,“荣安郡主好好地站在那儿,你看像是有被行刺的样子么?”
“这个……”
陈校尉答不出来了,行刺一说,本就他随口胡诌的,自然经不起推敲。
这个时候薛元琴一步步逼向陈校尉,“既不是救驾,那陈校尉带领羽林卫团团围住我家是何缘故?莫非是奉旨查抄我尚书左仆射府?如果是,还望陈校尉出示圣旨,我全家上下定无人敢拦,如果不是,我家夫君定会在圣上面前参你个欺君罔上之罪。”
陈校尉被薛元琴逼的连连后退,嘴角直抽抽,连着说了好几个“不敢”,然后退到一边。
荣安郡主见羽林卫被薛元琴震住,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气呼呼地在原地来回踱步想对策,却不知方才她甩袖子的时候用力过猛,里面那一小撮‘孤独仙子草’掉出来了,此时正在她脚边躺着,薛倩儿却眼尖瞧见了,趁着荣安郡主出神的功夫,叫了一声“英儿姐姐”跑向柳英,经过荣安郡主身边的时候,使劲踩了一脚地上那一小撮‘孤独仙子草’,还用力旋转了两下,本就晒干了脆生生的仙子草,经过这样一踩,顿时碎成了粉末。
几个女娃儿嘤嘤哭成一团,好不可怜,过往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指指点点,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校尉眼见事态越发难以控制,上前小声对荣安郡主说,“郡主,我们还是先走吧。”
荣安郡主从来不是个肯服软的,哪里肯善罢甘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着地上不断哭泣的女孩子道:“把她们全都绑起来,扔到马车上去。”然而她话音刚落,一道更为响亮的女声响起。
“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