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奶娘微一沉吟,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道:“前段时间姑娘叫老奴留心杜姨娘那边,老奴便让春红盯着杜姨娘。”
苏玉畹点点头。
春红是杜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是钟德平在世时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人。不过杜姨娘似乎也知道身边的人都效忠于钟德平,这些年来都防着她们。像她向郎中拿的药,都是避开了丫鬟私自干的。
“两次杜姨娘装病,春红没发现,十分内疚,这段时间做事便格外用心。小姐也知道杜姨娘是家生子,五小姐的奶娘汪奶娘,跟杜姨娘是表姐妹关系,两人在路遇到时,也会站着说几句话。因着说话的时间不长,聊的又是家长里短,所以以往大家也没在意。这一回春红留了个心眼,在杜姨娘跟汪奶娘说话、杜姨娘支开她去厨房要东西时,绕了回来偷听过几回,这才听出了些端倪。”
说着,她把两人之间的对话说了一遍,脸露出担忧的神色来:“这汪奶娘心机十分了得,说话隐晦得很,要不是留心,即便听到她们谈话,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只以为汪奶娘说话做事不知轻重,妄议主子们的事情而已。小姐您说,蓝姨娘是不是藏得比较深,也参与了这些事,只把杜姨娘推到台前来做靶子而已?”
钟灵玉蹙了蹙眉:“应该不会吧?她只有五妹一个,又是这副样子,图什么呢?再说,我们也没亏待她。”
吕奶娘也是这么想的:“也是。不过还是得留意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蓝姨娘身边也有我爹留下来的人。不过如果她是个有心的,这么些年跟她们关在一个小院里,我爹如今又不在了,这些人没准就被她拉拢了去。”钟灵玉想了想,“先不急,过了这一阵,我找个懂医理的丫鬟或妇人,再给她们送去。”
“那这汪奶娘怎么办?”
钟灵玉摇摇头:“先别打草惊蛇。要是把汪奶娘处置了,以后二房打什么主意,咱们就一无所知了。不如留着她的好。反正咱们大房,也就杜姨娘这一个缺口。有什么事我那好二叔、二婶还得找杜姨娘来出头,咱们只需叫春红她们留心着,就能知道二房的计谋。这也是一件好事。”
吕奶娘脸露出笑容来:“是这么个理儿,那就这么办。”
汪奶娘只是替二房传话,叫杜姨娘催一催钟灵玉先前答应的炒茶密方的事。对于这件事,钟灵玉和吕奶娘主仆二人有默契,知道此时不是把炒茶方子交给钟灵名和钟灵智两人的时候。如今二房虎视眈眈,大房里面内鬼重重,这秘方稍一泄露出去,必会弄得满城都知。这方子不说守一辈子,哪怕守得三年,钟家大房就能绝尘而起,利用它把家业做大,占得松萝茶的先机。所以,钟灵玉是打算等她出嫁时再把秘方告之两个弟弟的。
当然,如果钟灵智在此期间露出某些不好的品行来,那么钟灵玉也不会顾念姐弟感情,把秘方传给他。
说完了事,吕奶娘就准备告辞离开,钟灵玉叫住她:“奶娘你且等等。”
吕奶娘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过些天,我打算去府城一趟,拜会舅祖父和舅祖母。内宅的事,全得拜托奶娘了。”钟灵玉站了起来。
吕奶娘连忙急步过来,托住苏玉畹的胳膊,埋怨道:“小姐这不是折煞我么?老奴这辈子无依无靠,无儿无女,说句僭越的话,老奴是把小姐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小姐的事,便是老奴的事,自当尽心,又岂用小姐做此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