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南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又回到了她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
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她就像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她不断的在重复着每日必做的事情,保持第一的学习成绩以及少得可怜的睡觉时间。她被剥夺了自主意识,只要是赵家人说的话对她来说都是圣旨,哪怕她不想做。
她一直以为高考以后她就能逃出这个对她只有规矩没有一次情感的家。可是,她太天真了,她亲眼看着姐姐把自己的志愿改了,还要笑着对她说谢谢。
不管他们对说出的话有多难听,她都要笑,因为他们都是为她好。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过自己的生活,她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得到过。她夜以继日的努力,只是他们追求名利与虚荣心的踏板石。
密闭的小巷,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电流声滋滋作响残败不堪的路灯撑起一方光亮,可就是那方光亮让她遇见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噩梦。那盏路灯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中年男人,男人满脸胡渣,泛着油光的肥脸在灯光下让人恶心。她远远的就能看见他那一双泛着淫邪的眼睛,那是她后来几个夜晚在梦中惊醒的元凶。她还记得那突然向她敞开的风衣下那恶心的东西,以及黝黑双腿上卷曲的令人作呕的黑色毛发。就在那一刻,恐惧占据了她的全身。她用尽全身力气逃回了家。漆黑的夜空中不停的在往下落着大滴大滴令人恐惧的液体。
那晚的暴雨下个不停,她终于忍受不住逃回了家。可是没有人给她开门,她在门外苦苦哀求,却始终没有人搭理她,她明明能看见家里的灯是亮着的,可是就是没有人,没有人。她坐在门外,只想等他们第二天他们能发现她。
第二天,门开了。她的爸爸出现了,可是看她的眼神却像一个陌生人,冷淡至极。是啊,一个从小都没有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那里能谈得上有多少亲情呢。
她狼狈的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那对父母牵着弟弟去上学,又去接弟弟回家。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却丝毫没有她的位置。
后来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她觉得可以信任的姐姐。可是姐姐那讥讽的眼神与尖锐的言语也成为了她堕入无边黑暗的一份助力。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姐姐像一个围观鼓掌的观众对她说:“谁让你要穿小裙子的,你看,我从来不穿,怎么就遇不到呢?”就是这句话,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她身上来了,她就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她突然开始想,自己为什么要存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要她,没有人在意她,也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后来,她还是那个林以南,只不过少了有几分生气,少了快乐,但她还会笑,只是笑。她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与自己挣扎,她就像是一根浮在深海表面的枯木,白天被太阳暴晒,夜晚就会坠入深海,一点一点的去往黑暗深处。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恶魔握在手里,不停的用地狱之火反复灼烧。她避无可避,她只能日日承受,悲伤填满了她的身体,撑的她动弹不得。她想把自己埋了,埋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她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她的快乐离家出走了。
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人是李乐棋,那给过她阳光温暖的人。他总是最先发现她伤心的人,
“阿南,你不要再笑了,真的不好看。”
“阿南,你想哭就哭吧。在我这里你不要勉强自己。”
“阿南,我抱抱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阿南,我带你去玩好不好呀。”
“阿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