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六章 一个人,想获得爱。(1 / 2)年少时路过你首页

学校为了鼓励高三的学生,投入巨资拉的横幅上写着“拼搏高考,今生无悔”的傻话。

后面还伴随着加粗打印的惊叹号,好像高考这件事真的可以改变一个普通人的命运一样。

莫漯这样想着,又迎来了自己的校园生活。

在放寒假的这些天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怠,强劲地行动力为他之后的成功做了铺垫。

他是一个勇敢的人,也从不会畏首畏尾,更是一个神秘的大人物,从来没有上过课但总是考理科第一的魔头,当然,这个成绩仅限于分班之后的理科。

不就是高考,这算什么?他笑笑,抬头看高三教室里一张张苦大仇深的脸,摇了摇头。

他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后,遇见的何莎。

在公交车站牌下车后的五点半,雨下的很大。

“你怎么不打伞?”他看着淋成落汤鸡的女孩儿说,顺便过去为她遮雨,看见她身上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校服,他又说“咱们一个学校吧?我叫莫漯你叫什么?”

她忽然嗤笑了一声,说:“我叫何莎,你也是逃出来上网吧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不是不是,呃……我是…要回家,不是逃出来上网吧的。”

“别装了,小子,咱俩又不认识,我不会告发你的,会打游戏吗?来一把?”

莫漯皱眉,仔细看了下她,脸上的水泽还未风干,他伸手帮她擦了擦,笑着说:“你画那么重的妆,对皮肤不好。”

“关你屁事!”何莎不耐烦的说。

没一会儿,就有私家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司机探出头来,对他说。

“漯漯,上车吧,我们要回去了。”

“好。”

莫漯看了看何莎,把伞柄塞到了她手里,留下了她一个人在原地。

何莎愣了好一会儿,他不认识我?

他……叫莫漯是吗?

何莎也是出了名的学生,不过是年年倒数上课睡觉的问题学生,就连老师,都无可奈何。学校的女生,都不敢跟她走太近,

唯恐避之不及,除了莫黎和叶南嘉之外,旁人她都不屑一顾。

何莎打着那把黑色的伞,叹一口气后走向了网吧,衣物被寒意穿透,整个人带着颓靡。

都说网吧只让成年人进,

但秉持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理念,黑网吧的老板还是会让自以为在混社会的未成年进去通宵。

这个小镇子上,有成百上千的人在讨生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赚钱糊口才是唯一的目标,温情是不怎么存在的。

她被这场雨搅得心烦意乱,

合上伞后开了机子,准备玩儿个通宵,第二天再跑回学校,然后,去找那小子还伞。

第二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

她又看到了刚下车的他,这个人怎么成天车接车送?她疑惑。

她用不屑的语气嘁了一声之后,就慢悠悠的走到了学校大门口,用了两条烟打发了门卫之后,就去了教室,走到教室过道的楼梯口,听到了略微熟悉的声音。

我走了姐。

嗯嗯。走吧。一个女生说。

去了之后好好学习。大地方不比这小地方,姐姐我再过几年就去找你。

行啊!莫黎,知道疼弟弟我了?好,妈妈还在楼下开车等我,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啊!

好。

莫漯、莫黎……难怪。

“哎?你……你不是昨天那个……李莎?”

莫漯下楼梯碰见了何莎,却怎么也叫不上她的名字。

何莎狠狠的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我叫何莎”

“对对对,这早自习都快结束了,你才来?。”

“关你屁事!”

“还是这么凶,行行行,我走了,后会有期。”

“哎!站住,你的伞还给你。”

“伞?你不说我都忘了,算了,送给你了!反正我又不缺这一把伞,我也要走了!”莫漯摆摆手,就快速下了楼。

“哎!别走啊!”何莎眼看着他下楼上车离开,然后提了一口气准备进教室挨骂。

“何莎?你们宿舍的人起床的时候你在干嘛?你听不到?还是聋了?老是迟到老是迟到!!!明天我会把你家长叫来!我们好好谈谈!噢哦,对,还有,舒岩,你和何莎一个宿舍吧?以后每天早上你起床的时候务必叫上她,一个宿舍的人就应该要互助团结!听见了嘛?何莎?。”

何莎斜睨了一眼舒岩,冷哼了一声,说:“好啊,我都听您的老师!”

…………

他们说,快乐就是两个人,或者一群人在一起。

更多时候,何莎是厌倦这如温水煮青蛙的生活的,融入不了现实,偏偏又容易陷入自我创造的乌托邦里。理想主义者往往更加敏感,对世界有很大的期许,但往往结果是爱而不得。

长大了的何莎,才真正明白自己。

可纵使明白,她也想从别人身上寻找一些存在感,她不想被人忘记,所以处处与别人针锋相对。

许许多多的人在夏天相聚,又在夏天离开,然后顺着车流看人来人往。

放学之后,她们会先去小卖铺买点东西,然后一起走的时候彼此的小眼神四处飘,说哎呀你看那个男生好帅,我觉得这么帅是适合你的,大家好像都特别热衷于这种幻想,然后乐此不疲的跑回家。

初中的孩子们的小烦恼无非就是今天的零花钱少了一些,为了成绩不好而愁眉苦脸,为了和同桌抢多一点桌子上的位置而偷偷把三八线抹掉再画去。

何莎有太多太对的烦恼,比如别人为什么都怕她,老师为什么会偏心,为什么好多人都要拍马屁才活得下去?

但那些都通通不重要,那些还不足以累积起她此刻的心情。但深深埋在她骨子里的自卑,让她变成了浑身带刺的女孩。

想起那些清晨微微冷的空气和操场上充满朝气的身影,她也会有一瞬间是渴望融入进去的,但往往面无表情的笑了一下之后却又跑回了自己的世界里。

她计算自己的死亡时间,想了无数种悄无声息离开的方式,笑着想着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就猝死,然后投胎转世做个轻松的小孩。

她猜想很多人生活着生活着就会和自己一样感觉到人生百无聊赖,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可以这么大这么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大到要自己蒙蔽自己的程度。

她抵抗孤独,又把孤独扼杀掉。世界不是都充斥着善美,她也不是在突然之间想清楚的一些事情。

她被爱过。也被宠过。但爱她的人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笔钱。

在整座房子最后一期贷款付清了的时候,他们离开了。

每次放寒暑假的时候,她都会被妈妈带去他们工作的地方,出租屋很狭小,一堆杂物充斥着房间,勉强挤得下三个人。有一晚,妈妈不知因为什么回到出租屋很晚,爸爸也不见了踪影。

从那以后,她大概可以猜出个所以然,父母关系不好,且家庭贫穷。

那个时候的她隐约可以从妆容精致的妈妈身上看到一种自私和野心。贫穷,一定不会是她一直以来的结局。

“有时候,我也会很遗憾把自己的生活搞成这个样子,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看着别人过的那么好,心里总有一些失落,想要轻而易举的获得一些幸福,无下限的追求那些东西。明明知道那是错误的选择,可妈妈还是去做了。”

“嗯,我很自私,你爸爸也自私,但是无论妈妈怎么样,妈妈都想你能过的平安快乐,我知道你可能会受影响。对不起,妈妈走后,希望你跟着爸爸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妈妈对你说的话,你只需要知道,以后的生活里不会再有妈妈了。”

这些事对一个纯真的孩子来说残忍得一塌糊涂。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贫穷是逃离的借口。她虽然小,但也能听懂。

她从小就是个叛逆的小孩,也不理解大人们的做法,最可笑的是,作为孩子的她觉得钱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赚的东西。

当长大后的自己第一次出门求职被拒绝的时候,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人生的艰难险阻。

她以为妈妈离开只是她们一家三口的秘密,原来早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

她一走了之便好,自己却要遭受大人们无端的指责,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寄人篱下的生活早早就告诉她,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怀善意。必须带点锋芒在她年幼的心里扎了根,她变得极端。

染发、化妆、做美甲、乱消费、穿暴露的衣服,和不同的男孩周旋、与老师顶嘴、不接父母的电话、甚至欺辱他人。让周围的人惧怕她,是她唯一的快乐。

没有和她一样的同龄的人敢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

爷爷奶奶被她气的吃不下饭,所谓的亲戚也嫌弃她的要死,背后辱嚼舌根骂的不堪入目,可转眼又能虚伪的在她面前说心疼她。那些人面目可憎,不值得同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一些人一样可以被迫接受自己残缺的原生家庭然后走正确的路,有些人即使不幸运也能拥有其他人的怜爱,

而她何莎,什么都没有。

学校的课程被安排的很满,除了体育课有点好玩儿之外,也没有什么都够激起她的兴趣。她觉得学校像个白痴,凭什么初中部的要住宿舍,高中部的就可以按时放学回家吃饭睡觉。虽然回家不回家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但还是隐隐觉得不公平。

何莎偷拿了手机。

别人偷拿手机是为了联系家长,她拿手机,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廉价的自尊心。

每天晚上她都会和各种男孩打电话,也为这表面一片欣欣向荣的假象而伪装自己。直到有一天,她营造的假象无意间被舒岩撞到,她害怕极了,所以处处刁难她。

她拥有的钱快被自己挥霍一空了,但仍需要化妆品加持上脸以及维持生活的基本需求。

化妆、卸妆、护肤。一套流程下来,需要不少钱。

也许是受妈妈的影响再加上年纪尚小没有让她形成一个相对正确的价值观,

她开始更加放肆。

她跑到别的宿舍与别人热络的聊天,然后光明正大的顺走一些东西,那些女生因为害怕也不敢说什么。这让她觉得很失望,

虽然她真正的目的是希望从别人手中获得一些东西,但在与她们短暂的交谈里她曾有过那么一丝希冀获得爱。

因为那把伞,她知道了莫漯。而莫漯的姐姐莫黎刚好和自己一个宿舍。

为了打听莫漯的消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试着和莫黎搞好关系。

“何莎,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的脸比较敏感,这些化妆品我暂时还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