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低声线关切:“现在是几周了?”
宋惟诺斜了他一眼,动作迅猛地跳下床:“你是谁啊?要你管。”
宁珂被她生猛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突突地收紧,急忙去扶。
她无情地挥开,对门外喊:“妈,陪我去孕检吧。”
“惟诺,让妈在家歇一歇,我陪你去。”
宋惟诺抱紧双臂,冷眼看他:“你在这里装什么好女婿,你刚才不是质疑孩子不是你的吗?怎么,你这是要亲自带我去医院取羊水验一验?”
“惟诺,我没有这样想。”
宁珂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她挺翘的肚子抵在他腰腹,让他一下子感知到了未来。
“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过错。惟诺,没有你我过的一点都不好。你要让我余生与孤独悔恨相伴吗?”
她没有说原谅,也没有反抗,用手隔开肚皮与他的接触,本能地护住他们的孩子。
僵持的结果是,宁珂驾车带宋惟诺和周娜去医院。
她没有推开他,这已让他欣喜若狂。
怀孕之后,宋惟诺温柔的脾气消失不见,变脸如翻书,时晴时雨,捉摸不透。她还变得极其怕热,身上只着了一件宽大的衬衫裙,却还动不动就出一头汗。
宋惟诺要做的是产前诊断,排除胎儿是否有先天性或遗传性疾病。
这是妊娠15-18周要做的检查,宁珂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她对他耍脾气,无非是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反悔,怨他行事独断,害她担惊受怕,一个人承受孕早期的辛苦。
他承诺过为她担责,为她挡去伤害,替她撑着,可还是丢她一人有苦难言。
产检折腾得她疲惫,回老区的路上,她倚在座椅里安恬地酣睡。
宁珂小心翼翼地将车开进逼仄的旧街道,停在楼下时他才发觉手心出了一层汗。
他和周娜默契地等在车里,等到天色渐暗,她依旧是睡不醒的懒猫。
“小宁,诺诺她这几个月很辛苦,一晚好觉都没有睡过,你抱她上楼好好休息吧。”
周娜低声说完,推开车门下车。
宁珂绕到副驾位,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看她睡梦中都两手护着肚子,他心口的疼惜与自责交织。
他俯身侧耳贴在她的肚皮上,轻声说:“宝贝,别怕,我来带你妈妈回家。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珍重爱护,他放轻脚步,放轻呼吸,生怕惊扰了怀里的她。
宁珂陪在宋惟诺身侧看她睡的昏天黑地,没有她的日子他整宿失眠,如今有她在身侧,困乏至极的他却不愿闭眼,满心满眼的挂念。
她醒来前先蹬了一下腿,他伸手摩挲她的膝盖,揽住她的腿弯扶起她。
宋惟诺蹙眉,手按着腰侧睁开眼睛,目光定在他的面容上,委屈可怜。
“我肚子好疼。”
他吓的身体一僵,手心后背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我带你去医院。”
“小事,不用担心,隔三差五就会疼一次。”
宁珂心疼不已,他温热的唇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惟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受这么多苦,却还要一直瞒着我。”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会不要他。你说过的,我们不要孩子,还要和我离婚……”
宁珂一口气卡在喉咙,大手温柔地覆在她挺翘的肚子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怎敢不喜欢?”
他轻声低语:“你和我闹的那样凶,躲着不见我,拒绝我的一切。我以为你厌倦了我,不想要我了。”
“你知不知道在酒店那次,你差点伤到他。我当时很痛,留了好多血,我以为我要保不住他了。而你,当时却要和我离婚,走的利落干脆,一句话都不听我说。”
宁珂身体僵硬,嘴唇立时失了温度,心口怔忪。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紧紧揽抱着她。
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狠心的丈夫?她怪他,真的一点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