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遇一人,缘深情浓。
宁珂发誓:女儿比不上老婆香。
?
宁莳有一头软绒的自来卷,像姥姥和奶奶,不像爸爸妈妈。
她生了一张和宁珂一样唇线向下的覆舟口,却有一对同惟诺一样灵动含笑的大眼睛,活泼好动。
不过,婴儿五官聚在一起,多少都有点丑,宁珂还做不到闭着眼睛夸赞“好看”,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老婆惟诺更有看头。
关于谁来照顾孩子满月这个问题,宋惟诺拍了板,无论是穆格乐还是周娜都不允许住进水榭华庭,每天早上谁到的早,谁就来照顾孙女或外孙女。
两位长辈赛起了早起,但比早起也不是办法,两人凑在一起商量,争论好几天终于定下“一三五你,二四六我,一周一轮换”。
本意是留出周日给宁珂操心,但宋惟诺心疼孩子,总担心他一个男人照顾不周,所以第一周的周日,他围着妻女转了一天,连孩子的手背都没摸到。
“我觉得孩子不需要我宠,你一个人就可以把她宠坏了。”
“准备做甩手掌柜?怎么说的跟孩子和你没关系一样。”
宁珂想起她孕中的气话:“你不是说她是‘野的’。”
“你这人怎么心眼这么小,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叫你给翻出来了。”
宁珂醋劲大,乱吃飞醋,这不,开始吃亲闺女的醋了。
“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抱着她,放她安稳的睡会儿,不行吗?”
宋惟诺瞪他一眼:“你见她什么时候安生过?不是咿咿呀呀学说话,就是闹着要吃奶。你研究的心理学怎么说,三岁之前怎么宠小孩子都不为过。怎么,你不信研究了?”
宁珂挪到她身旁,醋味十足地问:“所以,你打算宁莳三岁之前,全心全意只宠她?”
“育儿只有一次,当然得尽心竭力,不能留遗憾。”
“那我呢?”
宋惟诺敷衍地吻了一下他凑过来的唇,推开他:“你就委屈一下,死不了。”
“是死不了,但也活不痛快。”
他不痛快,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宁莳似有所感“哇”地一声哭出来,不痛快地尿床了。
“拿去,洗了。”
宋惟诺把尿布丢到他怀里,一边哄逗着孩子,一边收拾狼藉,手忙脚乱地根本顾不上看宁珂黑的彻底的脸。
“你差点儿扔我脸上。”
“那是你甜蜜的负担。”
宁珂拿着甜蜜的负担走出房间,心情跟差点儿吃了屎一样,本来就是。
这哪是上辈子的情人,明明是祖宗,折腾死人的祖宗。
因为宋惟诺过早地抱孩子,落了个腰疼的毛病,又给宁珂增加了一项甜蜜的负担,时不时地要给她揉按腰,但他挺喜欢这个负担,终于有合理的理由抛开宁莳同宋惟诺亲近一时片刻。
宁莳的脾气挺差的,一点不顺心就哭闹得人心烦,宁珂数落宋惟诺:“瞧瞧,都是你惯出来的犟脾气,牛的很。”
“呀,她咬我。”
宁珂眼疾手快,一个健步飞过去,照着孩子嫩嫩的屁股就是一掌,“啪”地一声脆响,宁莳松口“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心疼:“你打她干什么,正喝奶会呛着的。”
“知道你不舍得打,但你不能一直纵着她,这是坏习惯。”
宋惟诺气哼哼:“你自己惹哭的,自己哄吧。”
宁珂头大,说来也奇怪,他哄得好宋惟诺,但就是哄不好女儿。一腔柔情,到孩子面前,全给折腾没了,光哭声就给他闹得心烦意乱。
带着宋惟诺和宁莳去医院复检时,医生问:“你们胎教的时候都做什么?”
“听听音乐,算是胎教吧。”
他们还真的没有太刻意地去做胎教,要说孕期做的最多的事,大概就是吃喝睡,还有两人时不时拌嘴、调情,难不成对着孩子讲情话?
“孩子闹的厉害,可以选支常听的曲子放给她。有研究说,孕期孩子常听到的声音,对孩子出生以后有安抚作用。”
宋惟诺撇了撇嘴,不相信。孩子当然是听她和宁珂的声音最多,但怎么感觉他们一说话,孩子就开始炸毛呢?
虽然不相信,但他们回家还是试了试。宋惟诺把压箱底许久的蓝牙小音箱翻出来,一首首曲子播给宁莳听,效果不定。
宋惟诺仰头看着宁珂:“我觉得,其实没有一点作用。她不过是这会儿想哭就哭了,一会儿不想哭就不哭了。一点都不可控。”
宁珂听着音乐声和啼哭声,头大。
宋惟诺眼睛一亮,提议:“要不你试试给她弹琴?”
收效甚微,但好像是有点作用。
宁珂反反复复弹那一首《致爱丽丝》,简单的曲子弹到手抽筋,从宁莳三个月大一直弹到一岁。
一岁的宁莳听到《致爱丽丝》终于不再哭闹,也不知道是培养出了熟悉感,还是长大懂事了。
总之宁珂是舒了一口气,再弹下去,这支曲子怕就成了他的“绝唱”。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过二人世界?”
宁珂侧着身子,隔着中间的小宁莳,看向另一边哄孩子入睡的宋惟诺。
“三个人,咋也过不了二人世界。”
隔天晚上,宋惟诺洗完澡,就被宁珂堵在了浴室门口。
“我看了一遍,就卫生间适合咱俩说说悄悄话。”
宋惟诺不吃他这一套,推开他,一本正经:“孩子睡了吗?”
“刚睡着,刚好不出去打扰她。”
宁珂揽住她,低头吻她的眉眼,逼她闭上眼睛,专心感受。
“我还是想去看一下。”
她抬手撑在他胸口,推开他。
“不准去。”
“你怎么这么霸道。”
宁珂托抱起她,埋头在她肩窝:“霸道的还在后面。”
两人虽是朝夕相处,却也是很久未过真正的二人世界。
在宁珂轻轻浅浅的吻中,宋惟诺开始主动热烈回应他,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宋惟诺扣住他的脖颈,吻他下巴,这让宁珂一下子想到了两人间的第一个吻,就是她主动吻了他下巴,因为他不愿意低头。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的那一刻,宋惟诺觉得陌生又熟悉,如福至心灵。
她一抬手,打翻了置物架上的洗浴用品,“哗啦”一串响动,一众瓶罐落在了浴室的防滑瓷砖上。
事出突然,两人俱是一惊,未发一语,面面相觑,然而有人替他们俩发声了。
宁莳的哭声由小渐大,哭碎了宋惟诺的心,自是无心再与他温存。
宁珂瞬间黑脸了,这也太快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们明天再试一试。”宋惟诺拍了拍他的脸安慰,裹着浴巾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宁珂冲了澡,收拾好心情,回房的时候宁莳还在抽抽搭搭地哭。
“你怎么不给她开盏灯,黑漆漆的,肯定吓坏了。”
“算我疏忽了。”
百密一疏,宁珂郁闷地瘫躺在床上。
“你往那边去去,让个位置,都快压到她了。”
宁珂更郁闷了,无奈地往床畔挪了挪。
两人趁着宁莳睡着亲近,总是偷偷摸摸地跟做贼似的,整的宁珂心里极不舒服。
他悔不当初,质疑人生,他当时怎么就做着完备的措施还搞大了老婆的肚子。
*
宋惟诺说到做到,宁莳三岁以前就没让别人看顾过,全是她一人跑前跑后,工作也辞掉了。
宁珂一直觉得工作在宋惟诺心里是最重要的,但事实证明,一个负责任的母亲心里顶顶重要的还是孩子。
他以前比不上工作,现在比不上宁莳。
他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家里总要有人唱红脸、唱白脸,宁珂就很好地成了那个“恶人”,成了宁莳口里“讨厌的爸爸”,没少训斥她。
宋惟诺隔一段时间要去检查和调理一下身体,丢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家,特意交代两个人好好相处。
她头几次出门,回来就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宁珂一米九的汉子,被宁莳一个小娃娃压在沙发上暴打,打脸揪头发。
客厅的地上是散了一地的乐高和积木,一片狼藉。
宁莳先告状:“爸爸不让我玩积木。”
“为什么不让你玩?”
宁莳撇嘴:“他说太吵,‘噼里啪啦吵死了’。”
“那他在干什么?”
宁莳绷着嘴不吭声。
“是不是在工作?”
宁莳辩解:“今天是周末,不允许工作。”
“不工作怎么给你买芭比娃娃和kitty猫?”
宁莳哼了一声撇过脸去:“我不要娃娃和猫猫了。”
“那你要什么?”
宁莳:“要爸爸。”
宁珂正在修订书稿,闻言愣愣地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倔强的小家伙。
她之所以“噼里啪啦”,不过是为了要引起他的注意。结果他还训斥她,还作势要打她,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宋惟诺让一大一小两人并排坐,接受训话,要求他们和和睦睦地相处,她下次回来得看到两人一起在楼下等她。
待宋惟诺下次出门检查身体,开车回来就见楼道口立着的一大驮着一小,她心感安慰。
宁莳骑在宁珂脖颈间,一双小胖手抱着他的头,笑得一脸灿烂,不安分地乱动,嘴里嚷着“驾”。宁珂时不时就要抬起巴掌拍打一下,制止她过分的造作。
宋惟诺惦记着宁珂肩颈的旧伤,哄着宁莳下来,她自是不肯,玩的不亦乐乎。
宁珂由着宁莳去了,问宋惟诺:“医生怎么说?”
她笑:“医生说好多了。”
宁珂揽住宋惟诺的腰,驮着宁莳,带着她们娘俩回家。
“宁莳,今晚把妈妈让给我,好不好?”
“不好,我还要听故事,不听故事睡不着。”
虽然分床分屋睡了,宁莳每晚还是要缠着宋惟诺到很晚,搅得谁都睡不好觉。
宁珂哄:“我给你讲故事,让妈妈早点休息。”
“你讲的不好玩,我不喜欢。”
宁珂伸手想把宁莳拽下来,她紧扣着他的下巴,死死地钉在他肩头。
“宁莳,妈妈不仅仅是你的妈妈,她还是我的妻子。是我先遇见她,抓住她,留下她,然后才有你的。你不能太自私了。”
宁莳垂头与宁珂对视,一脸不解:“什么是自私?”
宋惟诺忍俊不禁。
“以自我为中心,不顾他人的感受。”宁珂进一步补充,“以你为中心,不顾爸爸的感受。”
“我没有不顾爸爸的感受!”
宁莳小腿乱踢腾,明显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