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清净,戚慎从山头回来后便换了劲练的服饰去找诸侯比武。
他总没事找事,喜欢看诸侯还手又打不赢他的模样,又爱看众人背后对他咬牙切又恨之入骨的奈何不得。
景辛没跟去当啦啦队搞崇拜,自己去了山中那处温泉。
舒舒服服地泡到身心舒畅她才起身步上台阶。
细白修长的腿间有无数水珠滚落,她光脚踩在兽皮地毯上,肤如凝脂,香娇玉嫩。两名宫女恭敬地为她擦拭身上水珠,长欢给她递来泡好的花茶。
皓白修长的玉颈微微垂下,她吹开浮在杯中的花瓣:“天子还在比武么?”
“是,那边篝火苒苒,寿全说还未结束,侍卫又抬了烤肉与美酒进去。”
宫女为她束胸穿衣,景辛抬起双手任其穿戴,又想到:“山下没有动静吧?”她指的是才与戚慎去看夕阳的那座山。
长欢知道是指秦无恒的事,回道没有动静。
景辛点了点头。
宫女跪在地上为她穿履,她道了声自己穿,踏上一双金丝线绣花鞋绕过屏风朝外走去。
林中幽静,四周虫鸣声竟也悦耳,眼前不时飞过萤火虫,她步下台阶,能瞧见不远处搭建的广场内火光绚苒。
长欢询问她是否要过去看看天子比试,景辛懒得去,腹中有些饿,她吩咐宫人准备一些吃的。
前处却有个影子自长廊跑来,是秦全。
秦全跑得急,停下时大口喘气:“娘娘,山下有情况。”他小声说道山下死了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小童溺水昏迷,其家人悲痛不已,村里人都认为是暴君杀的人,老叟的儿子丧失理智,想要硬闯天子圈地,被士兵所拦。
他们无法进入此地,这里在戚慎动身前便已经被秦无恒纳入了天子地界,四面早已筑了高墙,皆有护卫把守。
“天子知道此事么?”
“天子不知。”
也是,这对戚慎来说连事情都算不上,那帮禁卫自然不敢去打扰他。
“不要惊动天子,本宫去看看。”景辛命人抬来步辇。
没有想象中的聚众争吵,来闹事的三口人早被禁卫关押起来,圈地墙外只有几个胆大的村民义愤蹲个说法,但守卫的禁军们自然不会给这个说法。
景辛望见墙外走来的一个娉婷身影,村民也看到来人了,纷纷回头急切喊“沈娘子”。
那是沈清月。
沈清月倒没有与禁卫讨要说法,而是劝解村民先回家,不要聚众在此。
统领崔凯捷朝景辛道:“娘娘,这帮刁民目中无人,待臣将人驱逐……”
“慢,不要催赶他们,那不是有人来劝了么。”景辛问,“那死去的老人在哪?”
“您要见么?尸体血腥污秽,臣怕娘娘受惊。”
“抬过来。”
景辛仍坐在步辇上,待禁卫抬来那具尸体,她忽然眯起眼眸,认得这应该是山下犁田的老农。
他竟死了?
难道是撞见沈清月与秦无恒谈话,才被灭口?
这死状极惨,她胃口一阵翻江倒海,忙用宽袖捂住口鼻。
崔凯捷忙命人抬走尸体。
景辛懂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杀了人还要嫁祸给戚慎?连三岁小童都不放过!
她此刻不想与沈清月撞见,正要喊回去,外墙忽然传来一声急喝。
“有人来了!那是老李头!老李头在那!”
村民蜂拥想入内抢走尸体。
沈清月也朝这头望来,景辛正好与她视线相撞。
没有再躲,景辛放下宽袖凝视沈清月。
沈清月震惊不小,见景辛高坐于步辇之上,锦衣华服,侍从六七,四周禁卫都对她言听计从,光是望着她这张红颜祸水的脸便足够知道她的身份了。
震惊之后沈清月脸上便是气愤,是那种很想冲过来杀了她却又不得不掩饰住的无可奈何。
避无可避。
景辛惊讶望着沈清月,绽起笑:“姐姐,是你呀!”
她喊人放沈清月进来,命人将步辇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