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尺默了默,忍不住说道:“您和太太心里都思这份文件有了芥蒂,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池逸辰微顿,说清楚?
他苦涩勾唇,“说不清楚了。”
路尺想着那染血的纸上已经有许多地方破边烂洞,可想当初被人揉捏得有多狠,“我觉得,你们这是在……自欺欺人。”
那份生子契约,是池逸辰叶安楠之间的一颗炸弹。
引线已经点燃,却不知道何时能烧尽爆炸。
与其一直心惊胆颤的悬着过日子,还不如,早早决断,是死是活,都有个说法啊。
池逸辰倒进大班椅里,沉寂两秒,“现在还不能,最少,在她身体完全恢复前,或者她想挑明前,我不会去提。”
他们的这段感情,已经被这纸契约逼上了绝路。
一旦撕破两人维持的假相,那他们,都将再无回头路。
作为老光棍的路尺,他能分析事情的利弊,却体会不了感情带来的纠结,一时也沉默无语。
池逸辰不再去想这些让人疲惫的事,问他,“你刚才进来,是要说什么?”
路尺立马一震,站直了身子回道:“易诗雨与江容慧马上就要到了。因为她们是偷渡出去,我们如果通过正规途径将人弄回国,要回到手我们手里,就有些麻烦。因此,她们怎么跑出去的,我便让人怎么把她们送回来。只是人最好还是不进港为好。”
池逸辰闻言,浓眉微蹙,“人现在在哪?”
“海上。”路尺回道,又补了句,“晚上就能到。”
“好,你去准备艘游艇,晚上去接人。”
“是!”路尺应下,转身就往外走去,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池逸辰抬腕看了眼手表,拿起电话,给叶安楠拔了过去。
病房里,糖糖玩得有些累,叶安楠刚把她哄睡,电话就呜呜响了起来。
她抬眼,瞄了下手机屏幕,却并不打算接。
路尺在一旁削着水果,“你不接?”
叶安楠没说话。
路尺飞快的扫了她一眼,问“池逸辰打来的?”没等她回话,又补了一句,“糖糖刚睡着,会吵到她的。”
叶安楠无语,捞过手机,接通,却并不说话。
池逸辰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的通话中,心里一喜,把手机贴在耳畔,“安楠。”
对方没有回答。
她有抑郁,生产之后,话本来就少,对着他,就更少了。
他待了两秒,没听到回答便继续说道:“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回去陪你吃饭了。我见你中午胃口不错,想必是这家酒店的饭菜合了你胃口,便给你订了晚餐送过去。”
电话那端,依然没有人应。
池逸辰又默了默,“晚上我会回来很晚,你不用等我,早些休息。”
他说这话,其实都是多余的。
虽然他晚上都是在医院的套房里与叶安楠同住一屋,但两人现在的关系,完全应和着那句最熟悉的陌生人。
叶安楠不理他,她自顾自的吃,自顾自的睡,除非很有必要,否则她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跟他说。
电话那端,果然还是没有回应。
池逸辰在失望中切断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