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迟简单收拾过后，满怀期待地打开了余去冬给她的小食盒。

里头躺着她送给他的晶蓝海生果，以及几个红糖糯米卷。

“好货不要……”她拿起那个海生果咬了一口，笑嘻嘻道，“吃糯米卷吗，这是白鹿镇的特色小吃，包你一口欲罢不能。”

封尉看了眼食盒里的小糕点，摇了摇头。

白念迟啃完一个海生果，把果核用油纸包了起来丢进了篓子里，迫不及待地捧过一个糯米卷，一口便咬下去大半个，入口滑嫩，糯糯的外皮中夹着一层红糖酥，细品时甚至能听到酥块在口中清脆的碎裂声。红糖的甜意与软香的糯米糕混合着纠缠在齿间，一时让人心头也跟着甜了起来。

“冬冬太够意思了……”她慢慢咀嚼着，因口中塞满了糯米糕而有些说不清话，“他做饭特别香，我的烤鱼就是他教的……”

按理说封尉不在乎什么余去冬，但从白念迟那听到关于他的评价，心里头总觉得有个疙瘩，隔应得慌。

白念迟吃了一块就把小食盒收起来了，用素白的帐子盖好放进了一侧的木橱里。

夜里二人和衣而睡。她因那颗海生果，到了深夜才变成猫形。

屋子里很潮，雨水渗过木质的房屋，有一些角落已经开始漏水。

她好像很怕冷，一个劲儿地往封尉怀里钻，睡得不太'安稳。他拉过一边的被褥，将她整个裹了起来，然后轻轻收紧了手臂，抱紧了她。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身为龙神的架子，他不认为有一个灵力低下的妖族龙妃是多么丢脸的事，相对的，白念迟的一切，他都可以适当接受。

却没想到他可以接受到这种程度。

放着奢华舒适的龙宫不宿，就因她的两句想回家，而鬼使神差地跟到了这种地方。

封尉的觉一向很浅，所以当门被推开时，他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那双金色兽瞳冰渣似地扫向了门口，紧锁在来者身上。

余去冬见了床上躺着的一人一猫，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异。他轻手轻脚地点上了桌上快要燃尽的蜡烛，朝他恭敬地见了个礼：“多年不见，龙君风度依旧。”

封尉与余去冬算不上是朋友，顶多算是见过几回面的旧识，没有什么渊源。千年前二人打过照面，却没怎么说上话。

金瞳的主人面色冷飕飕，没打算要开口。

余去冬也不在意，自行从屋中翻找出了遮雨布，爬着梯子将屋顶各处漏水的地方挡上。窸窸窣窣的声音扰得她抖了抖耳朵，深深地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臂弯。

余去冬处理好那几处渗水地带，慢慢地靠近过来，当着封尉的面揉了揉白念迟露在外头的一小片皮毛。

封尉冷哼：“做什么？”

余去冬报之以一个随性的微笑：“她怕冷，我试试温度。”

白念迟在二人不客气的谈话声中咕哝了两声，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余去冬再一次轻抚上去，安慰道：“念念，我怕屋中漏雨，来帮你把遮雨布拉上了。”

白念迟迷瞪地呜呜两声。

“没事了，睡吧。”

封尉的脸色从他那声“念念”开始便不太好，余去冬的手一撤开，他就把白念迟搂得更紧了些。

余去冬轻笑一声：“龙君不必紧张，她只待我是朋友，我们什么也没有。”

朋友？什么样的异性朋友，会把她的饮食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半夜三更还要冒着雨来她这儿，就为了拉上遮雨布？

封尉面色不善，充满敌意地望着他：“退远点。”

余去冬耸耸肩，配合地退开两步，又道：“她喜欢吃甜的，不会吃苦瓜萝卜。她胃口挑，吃得太凉容易生病，还请龙君吩咐龙宫里的侍人仔细些。”

“……”

“拜托了。”

封尉觉得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说不清是为什么，光凭余去冬那不慌不忙的样子，便觉得他对白念迟的心思不简单，也知他丝毫不畏惧他。

这世间没有几人能在比自己强大好几十倍的神明面前高傲地挺直脊梁骨，更没有几人能以这种轻松的语气来“拜托”什么。

余去冬原本也没打算能得到封尉的回应，说完后又往他怀里多瞧了两眼，便吹灭了蜡烛，掩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