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人也都穿着他们最体面的衣服，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

“真热闹啊！”秦暖暖忍不住感慨。

“妹儿，你又不是没去大庆郡，这里和郡上比起来，可差远了。”秦二道。

“不一样。”秦暖暖略摇了下头，没有过多解释。

繁华和热闹不一样。

“妹儿，我们在哪里讲？”秦二问。

“到处人都这么多。”

秦暖暖朝周围打量了一番，每个商铺都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无论在哪里讲，都会挡着人家做生意，只除了一个地方——

一个白天不营业的地方。

她果断指着那处：“去那里。”

秦二脸上全是为难，小声：“妹儿，那是勾栏。”也就是妓院。

他一个大好青年，从不勾三搭四，从不招蜂引蝶，从不去那种地方，到现在还是童子身，怎么能站在那种地方的门口？

别人会误会的！万一娶不到媳妇儿，他就要做一辈子单身狗。

想想就觉得惨。

很惨。

秦暖暖听不到他内心活动，只分析现状：“可你看看，整条街上，就那地方有个空位，你还可以站在台阶上。大家很容易就看到你了，若换做其他地方，要不就被人家掌柜赶走，要不就被人群冲走。”

“话是这么说，可……”秦二还在挣扎。

“没有可是，快去！”秦暖暖从背后推着秦二。

秦二心不甘情不愿，双腿却很听妹儿的话，顺着她推的方向朝走，直到站在勾栏门口，他这才停下，很焦急对秦暖暖道：“我要以后讨不到媳妇怎么办？”

“怎么可能？”这个话题，完全没有可谈性。

“怎么不可能？！我在这里一站，多少人会误以为我是龟公！清白都没了。”秦二很着急，不停转脑袋朝四周看去，看看有没有人注意他。

“男人要什么清白？”秦暖暖鄙视。

“怎么不要清白？我要以后娶不到媳妇儿，你得负责！我都是为了你……”完成什么玉帝布置的任务。

“好好好，我知道了，娶不到媳妇儿我负责。”秦暖暖很是敷衍。

男人娶媳妇儿多简单的事儿，只要有钱，怎么可能没媳妇儿？！大不了她以后多赚点。

“好了没，好了没？清清嗓子，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了！”秦暖暖还在催，心头全是兴奋。

秦二朝秦暖暖投过幽怨的表情，这才点了点头。

“记住，一定要强调这是暖暖洗脸法。”秦暖暖再叮嘱一句，然后开始拍掌，朝过往的人群大喊，“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洗脸手法，保证青春永驻，宫里娘娘都这样洗！”

民间向往宫廷。

秦暖暖一句“宫中传出来的洗脸手法”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再加一句“宫中娘娘都这样洗”，原本川流不息的街道瞬间拥堵了。

周围的人，无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部涌了过来。

秦暖暖将舞台让给秦二，她拉着秦大从旁边挤了出去。

“我们不留下来帮忙吗？”秦大好生奇怪，看着围在人群中的秦二。

今儿早上，秦暖暖叫他一起的时候，说的可是她和秦二忙不过来。

“没什么可帮的。”秦暖暖满不在乎。

远远瞧了秦二一眼，秦二也正看着她，脸上全是宠溺的无奈。

秦暖暖顿时有种成功算计兄长的成就感，她一手挽了秦大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放心吧，二哥搞得定的。咱们今儿又不卖东西，也就是免费给大家讲讲，二哥昨天练了很多遍。”

“我们现在去哪里？”秦大问。

“逛街。”秦暖暖亲昵道，“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娘今儿给了我们不少零用钱。”

秦大摇头：“你想买什么，我陪你去。”

“我想买的东西可多了，待会儿你可别叫累。”秦暖暖笑着开玩笑。

“乡场才多大一点？就算走十个来回也不会累。”秦大说着，再次回头看过秦二。

方才，秦二和秦暖暖的互动他看得清楚，这两兄妹的感情早已超过他和秦二，内心有点小失落……

很快，他对自己说，这很正常。

平日里，秦二和秦暖暖接触最多，两人一起在山里打白果呆了些时日，再一起去大庆郡送货跑了好几趟，他没理由介怀。

“妹儿，你想买什么？”

“先去买几本书，再买点胭脂水粉，然后就闲逛呗。”

“胭脂水粉？给娘吗？”秦暖暖一向孝顺。

“不，我要。”

秦大怪异的看过秦暖暖，她那张脸左右差异那样大，左脸黑漆漆的，完全无法看，右脸倒是不错，可——

若右脸再打扮好看点，岂不是把左边脸衬托得更难看了？

大概猜到秦大在想什么，秦暖暖笑着解释：“我就是研究下，怎么用胭脂水粉能让人更好看。”古代的化妆品和现代的多少有些差异。

买了书，又买了胭脂水粉。

从店里出来后，秦暖暖和秦大就没再继续逛街了，而是望着远处水泄不通的地方。

正是勾栏门口，秦二普及如何洗脸的地方。

里三层，外三层。

最里层是勾栏里的姑娘，她们或靠在柱子上，或搬个凳子坐在旁边，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秦二，听得可认真。

外面一点，以女性为主，很多人跟着秦二的动作在脸上比划，继而是男女参半的人群，同样听得认真。

“老二很不错。”秦大很是意外。

平心而论，若把他放在秦二的位置，他做不到秦二这样。

“二哥确实不错。”秦暖暖笑。

光是听着系统里“叮叮叮”不断的声音，她就知道效果很好，这些人会成为系统分数的持续贡献者。

等待会儿再把洗脸手法张贴出去，加上口口相传，她这基础分数是不愁了。

秦二一共讲了两个时辰，讲了多少遍根本不记得，只记得反反复复强调，这是“暖暖洗脸法”。

勾栏里的姑娘不错，见秦二讲得口干舌燥，专门给他倒了好几碗清水润喉咙。

待到他实在讲不动，他这才对围观群众说，稍后会把“暖暖洗脸法”张贴出来，若大家忘了，就来看看。

勾栏老鸨可热情，一听他要张贴东西，立即端了浆糊出来，恳请他把洗脸手法张贴到勾栏大堂。

秦二是个有原则的人，在勾栏门口讲是迫不得已，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喝勾栏里姑娘端的水也是迫不得已，他妹儿那个坏蛋，压根没给他准备水，他自个儿也忘了准备。

虽说占了勾栏的便宜，可这一点不影响秦二对勾栏的排斥，他摆了摆手，无视勾栏姑娘含情脉脉的眼神，无视老鸨热情洋溢的邀请，背着背篼就要走。

好忧伤！

他那个无情无义的妹儿啊，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人就不见了。这人山人海，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二哥！”秦暖暖的声音传来。

秦二心里如有甘泉滑过，还没转身，就感觉背篼被人一拉。

秦暖暖垫着脚，从背篼里拿出好几张纸张，抽出一张递给老鸨：“你们自己贴一下，可好？”

“好好，谢谢姑娘！”老鸨脸上笑得如一朵小雏菊，厚实的粉面簌簌往下掉。

秦暖暖情不自禁伸手，放在老鸨脸蛋下方。

老鸨尴尬极了，她年龄大，脸上不但皱纹多，还干燥，上妆效果很差，可若不上妆，整个人更老更丑，惨不忍睹。

“你这是皮肤太干了，不吃粉。”秦暖暖随口，“你坚持用我哥刚说的方法洗脸，会有一定改善。另外，我们过几天还会来，到时候教你一种改善化妆效果的方法。”

“真的吗？”老鸨不可思议。为了这张脸，她每年买香膏和胭脂水粉都要花不少钱，效果却差强人意。

“真的。”秦暖暖可真诚，“若可以的话，到时候还在你们门口，我给你化妆，让大家都看看，不说年轻10岁，年轻5岁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好，那我就等姑娘了！姑娘什么时候来，我做准备。”

“那就……”秦暖暖想了下，“五天后的上午……对了，你这门口的柱子，我能贴一张‘暖暖洗脸法’吗？”

“能能能，随便贴！”老鸨摸着她的脸，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说能让她看起来年轻5岁，还是当众表演。

秦暖暖亲自把纸贴到柱子上，才拍打了两下，围观群众已一拥而上，将秦暖暖挤走。

勾栏门口继续人山人海。

对面酒楼掌柜第一个看出商机，飞快奔出来，恳请秦暖暖也给他一张，他要贴到酒楼内。

秦暖暖正愁没地方张贴，很大方给了两张。

之后，茶楼掌柜来索取，杂货铺掌柜来索取，布庄掌柜来索取，就连猪肉铺子的老板也跑来要了一张，说要帖在铺子门口。

秦暖暖视各家铺子店面的大小，基本给了一张或者两张，那些围在勾栏柱子周围，挤不进的人这才分散开来，反正不止一个地方有。

京城。

夏木彻看着从某处飞来的七八只鸽子，心情很微妙。

一方面，他喜欢收到来自那里的消息，仿佛心里那个缺了一角的黑乎乎大洞，正随着那些消息一点点填满；

另一方面，他会担心，这么一堆信息，可是秦小狐狸发生什么事情了？

担心的情绪如一只无形的手，“咻”的抓住他的心脏，越捏越紧。

夏木彻一个箭步走上前去，从鸽子腿上取下小竹筒，再从小竹筒内取出小纸条。

飞快看过两眼，皱眉。

什么东西？大乔小乔怎么办事的？一群守城士兵问陆鸣之要东西吃关他P事，至于浪费一只信鸽送信吗？

他的信鸽，都是用来送有价值信息的。

很快注意到小纸条下面还有个序号，又来了，把一件事情分割成无数个细节，每个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想起上次的消息，秦暖暖捉鬼那次，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作为暗卫，那样送消息简直该挨板子，但，想到消息的生动性，秦小狐狸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都在眼前，他又取消对那两个不专业暗卫的惩罚了。

将所有小纸条取出，按照序号排好，再一张张看过去。

夏木彻脸上没半点愉悦，反而是黑得快掉出炭渣。

秦暖暖那个……那个……那个……哼，那个女人！……居然给其他男人做吃的！还是主动相邀！

据二乔汇报，做得可好吃！

肯定有偷偷练习过。

哼，他和她朝夕相处，还住在她房里，睡在她床上，都没享受过那样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