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世子是应当的。”舅母当然晓得自己家的荣华富贵从哪里来,就算罗顷再不喜欢自己家,也要恭敬对待,哪敢摆出做舅母的架子来。
“坐下吧,还不谢谢你舅母为你求情?”次妃又呵斥了儿子一句,罗顷不得不对舅母做了一个揖,舅母已经连声道:“不敢,不敢,世子请坐。”
罗顷这才坐在一边,丫鬟们给罗顷斟上一杯酒,罗顷就照了次妃的吩咐,给舅母敬了一杯酒。舅母也含笑接了,这一年一度的应酬饭吃的罗顷一点味道都没尝出来,偏生次妃还和舅母长篇大话地说些家常话,至于这些表兄弟们,更是连一个可以谈谈的人都没有。
罗顷索然无味地喝了两杯酒,夹了几筷子菜,还不等放下筷子,内侍就来通报,时候差不多了,今日进府的人,该离开了。
每年其实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离开的,但次妃今年特别有感触,已经站起身对舅母道:“哎,王妃的嫂子,可以特许留在府上过夜,我们就不可以,嫂子保重,今儿说的话,可要记住。”
“当然会记得。”舅母也不愿走,但也晓得不走不成,于是舅母也对次妃点头,今儿说的话,罗顷直觉这话和自己有关系,但又不能问出来,只能听从次妃的意思,送舅母他们出去。
刚送出院子,舅母就对罗顷恭敬地道:“世子还请回去吧!”
“我喝了两杯酒,想往另一边散散。”罗顷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舅母顿时欢喜起来:“世子真是长大了,会记得你娘吃的苦了。”
说来罗顷一直想的就是,到底次妃吃了什么样的苦,次妃见了面也唠叨,自己这位舅母也不停地说自己的娘吃苦。除了名分之上,以罗顷的眼来看,次妃的日子过的颇为舒服,还能对娘家人大笔地给出礼物,到底在哪里吃苦?
但是罗顷晓得,自己不能问出这话,一问出来,次妃必定又要哭泣着骂罗顷几句,于是罗顷看着舅母他们远去,还有那些跟在他们身后大包小包拿着的下人们,眉头不由皱的很紧,这样日子到底有什么意味?怎么次妃这样乐此不疲?
就在罗顷出神想事儿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哎,你说这次妃的娘家人,还真是不要脸,方才我在里面伺候的时候,就见他们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
“就是呢,这玉兰笺,统共也就八千来张,上回拿了这许多,这回又是五百张,王爷还吩咐要给东平郡王府留两千张,剩下也就不多了。”听起来声音有些尖利,是在娘房中服侍的内侍,罗顷看了眼四周,把身子隐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两个内侍边说边走进来:“还说想把女儿送进王府,真是不要脸,好好地表小姐,这会儿就要送进来做妾。”
“嘻嘻!”一个小内侍笑了笑,就对另一个内侍道:“我告诉你吧,你还不晓得次妃娘家原先是做什么的?说是读书的,也不过就是她祖父读了几年书,全家不过是在集市上编草鞋买的。听说次妃编的草鞋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