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直到见到楼要时才开始有所好转,他从没意识开始变成在藏在这具身体里看戏的人。这一路上,他救人,他害人,每见到这具身体之前的熟人他都会下意识的认出对方,如同第一次他见到那个少年一样。此时的他正在往一个方向走,似乎有个什么约定在等他。 走走停停,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越加烦闷,当视线中出现几道白色的,在看到那标志性的玉佩,烦闷如同雾见阳光消散,勾起一抹微笑,乱发下的双眼闪闪发亮。 胡清看着自己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捏了口诀,消失在原地中。 。。。。。。。。 因为之前救人需要确认修仙界来人身份的缘故,所以等胡清到约定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 向来喜欢一身白衣的他不知为何换成青衣,濯濯而立,引的守城士兵和进城百姓频频侧目。那是楼要,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随后便被这具身体里的感情给支配了他所有的情绪。 天还未全黑,胡清借着余光打量城门下的人,近乡情怯,满腔的情感像是要溢出心房,又被什么给堵住然后大力揉捏,丝毫不顾及心房的胀痛和想要宣泄的渴望。 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隐身躲在一个地方偷偷打量着气质清冷如莲的人,尤其那个时候对方还是在常年月光最亮的琼花台练功,白衣映衬月光,仿佛渡上圣光,让拥有龙族一般血脉继承了龙族爱发光事物的他移不开眼。。。。。。只可惜这种美好不长久,尤其是后面被当做黑历史的他苦不堪言。 似有所感,丹漪向胡清隐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目光灼灼,半响沉声道:“出来。” 自知被认出来的胡清嘻嘻一笑,想起即将与对方归隐江湖,竟迫不及待,再无刚才的怯意,连忙现出兽形,腾的一声跳上那人的怀里,途中还不忘给自己施加个清洁术,把自己弄干净。 由于天色,再加上凡人没有那么好的视力,所以胡清的突然现行并没有引来慌乱。 熟悉的冷香在鼻端萦绕,胡清舒服的顶了顶对方的胸膛,水汪汪的异色眼睛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丹漪摸了摸他的头,感受到怀里的人比记忆中小了不少,手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的顺毛。 “我们走吧” “好” 。。。。。。。。 虽然想过隐世的日子不会太长,但胡清没想到竟短到这个地步。 生生世世不相扰,又是个笑话。 一处被树木层层掩映的木屋前,胡清伸出手,接着突然从天上下的小雪,没多久,小雪变大雪,他的头上,身上都落下一层雪,外面绿油油的的树木也盖上了雪毯。 疼,这是他对这几天和楼要也就是这个梦里的丹漪相处的日子的评价。 三伏天,六月雪 这是第三次天气发生异常,隐世的第三天,他们迎来酷暑,暴雨到如今的大雪,饶是他在怎么告诉自己忘记过去,可当发现丹漪在夜深人静时外出义诊,封印多年却仍没有抑制住情魔,他再也骗不了自己。 那天,来了两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是丹漪的师弟和他怀里的丹漪的徒弟。 无边的委屈充斥着的他心,带着疼,带着酸。 原本以为还能自欺欺人一段时间,孟清风来了,带着走火入魔的叶青橙过来的时候,他再也假装不了没心没肺的,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以为,胡清抬头看了眼天空,为什么,几天的温情都不肯给,为什么? 嘎吱 身后的木门被人打开,胡清仍未转身,孟清风看着单薄的身子和明显缩水的模样,想起来时的目的,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静寂半响,最后还是胡清开口,语气平淡,眼神却有些疯狂,幽幽的不见底。 “最近还好吗?” “还好”孟清风呐呐,“对不起” 胡清终于转身看他,略带稚气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目光灼灼,衬着漫天落下的大雪,更加的冰冷讥讽:“对不起,原来你还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以为这三个字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孟清风心中有愧,因此也不在意对方对师门大不敬的言语,说到底,还是他们寂灭山对不起他。 心情太过激荡,导致情魔在体内留下的毒活跃起来,胡清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仿佛能和背后的雪融为一体,因为怀有愧疚,所以孟清风在胡清转身的那个时候就不敢看对方,自然就没看到对方的脸色以及嘴角的殷红。 明明比自己高的人,明明骨子里带着骄傲,如今却是低眉顺眼的站在自己面前, 是因为愧疚吗?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骂人,这是个什么梦,浑浑噩噩的感情受不了他的支配。 然而梦里的他却是毫不掩饰的用舌头舔了嘴角的血,秀丽精致的半边脸竟透出血管的纹路,在皮肤上凸起又平缓下去,包裹在衣服的下的半边身子也是这般情景,凸起又平,周而复始,最终在胡清的极力压制下在皮肤上留下黑色纹路,只有脸上的纹路消失了,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胡清身形又小几分。 胡清看着添了几分婴儿肥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又小心翼翼的触碰那痛的麻木的半边脸,确认没有异样后,略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要费脑子解释了。 世人皆知,麒麟一族若是受伤,身体便会自发的缩小,便于疗伤,而最重要的是可以掩盖身上的某一处的伤口,通常情况下,都是掩盖身上最大的伤口,用以迷惑敌人。 想到这,他反复泄气般,不负刚才的凌厉,自嘲的想,种族天赋却是被自己用到这个曾经最不屑的皮囊上。 神兽本无情,只担负着使命,想不到自己破了先例,竟是迎来情魔缠身,每当情动,皆会痛苦不堪,而当这时,便会有黑纹从表皮出现,然后到血液再到刻在骨子里,如同奴隶身上的带着耻辱的奴隶印章,情一日不消,终身难安。 更何况灵族已亡,没有功德伴身,反噬更重,如今不过血管带有黑纹,极致的情绪都不许他有。 胡清嗤笑,他是否该庆幸,自己神兽之身受损,不过是个伪神兽罢了,否则就不是半个身子痛楚这般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