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陛下这会儿不想看见我,我就正好去梳洗梳洗,若能跟初柳姐姐讨些衣裳换了,那便是美得慌!若要寻我的,阿卫他们自知道怎么寻去。”郑凌琼的欢喜从心底漾上了脸庞,又把盛为瞧得一怔恍惚间他再听间了一句“二郎慢些,我自去了!”,再醒神眼前已是空空如也,只有扇门相对。
“郦心若知晓了,二郎定要活不成!”暗道惭愧不已的盛为拖着步履往内寻去,不及十步一撩帘,恰好与刘赫主仆三人对了个正着!刘赫与盛为两两相看,一眼间似是重逢于千秋之后,又似是再见于弹指之间极远有极近、极亲又极疏
“奴才见过二郎!”阿卫、阿壮即刻便礼,神色间虽携卓殊却还是难掩欢喜满满。
“财宝几日就来!”盛为被他们打在双颊上的目光灼得不适,虽也欢喜却又莫名拿财宝来挡。
“呵!”半靠在榻中的刘赫忽然揶揄一笑,不想接茬便是一阵闷咳,惹得他面乌唇紫,气短奄奄。
“陛下不宜笑!”阿卫与阿壮边替刘赫撸背顺气、端水送药、边埋怨道,“这三处伤哪处都是要紧的,再好的药也不是仙丹,哪能立即就好全的了?又不是东方大爷的药”
“又是东方大爷!”盛为于这“不在胜在、无处不在”的“舅爷”当真是厌烦无比,然此刻既然是要以刘赫为重,他就只能暂且抛下了那奸猾之人,留待之后再“治”!
“你如何?”盛为走近了几步,看见了又一个他不曾见过的刘赫。
“想二郎前次与你分别时,可称是枯槁颓唐,而今却是萎靡羸弱!”盛为嗟道,“那时是劳形之伤,而今却是劳神之累想来至尊定是不好当罢!”
“小人心肠!直性狭中不足以描”才略顺了些气的刘赫伸出一指凌空点向盛为脸颊,“既知羞,又何必为妖孽所动?”
“啊?何方妖孽?可是二郎脸上沾了什么?”盛为惊诧莫名地伸手抚脸,一触间只觉滚烫炙热,方知适才与郑凌琼攀谈间的“一滞一纳”竟为他绘上了嫣红一片
“果真是妖孽!”盛为啧啧而赞,“想二郎也曾阅美人无数,这般不知不觉的却是头一遭果真是奇葩名不虚传!延帝陛下福泽深厚才能得此宛如吉光片羽之人!”
盛为这厢明火执仗地“回敬”着刘赫,却让阿卫、阿壮慌不则理、只当是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赔礼赔笑:“二郎,奴才才刚并不是真心说二郎的药不好、比不过东方大爷的。二郎看陛下这会儿已无危及,全仗二郎赐药。奴才们感激不尽,方寸只是、只是着急陛下,一时口滑”
盛为苦不能说“这本就是你们那东方大爷之药,你们倒拿来相比?”因此只拿一声嗤得轀意满溢之“哼!”来示其不忿。继而犟脖倔色地在刘赫榻侧自寻了地方坐下,仰起头只作“无人可入二郎之眼”之势。
“二郎今日的青木香尤其清冽,奴才闻着好生亲切!”阿卫见状先来“哄”了一场。他想的是且不说是盛家二郎救下了北地一众,也不说陛下见了盛家二郎眼生光芒,就说而今人在屋檐下,也是该尤其顺遂些才是该当
“一派胡言!二郎千里奔袭而来,衣裳都不曾换得一件,哪里还能持香?”盛为美目一横,更是气郁。
“想是二郎那香用得久了,不需再熏、再用都是自带芬芳!”难得能严丝合缝地领会阿卫之意的阿壮搜肠刮肚地想出些词藻来,试图补一补阿卫的“缺”,不想盛为听了更是气愤!
“满口雌黄!自身牛瘪之气未除之人竟还能辩芬芳?当真是要气杀二郎!”
阿壮闻言羞臊,端起两臂左闻右嗅间还不忘念叨:“奴才自来就去沐浴更衣,当是不臭了!若还有臭,那也是二郎的香气举世无双,因此盖过了奴才的臭气去!”
“人家是一簧两舌,你们是凑得了两簧四舌,口不择言到了极致”
盛为与阿卫、阿壮两人“相斗”甚欢,一时间似乎都要尽忘了他缘何到此
“留清,东方举是在何时何地予你的此药?”忽然刘赫发问,声气淡而无味到如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