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自是想不到,他近日早出晚归,又把阎三秋调了出去,这行径已是惹人怀疑,
更有他同楚令意不亲近,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面都不见几回。
婆子已经报到内院去,说三爷近日忙得什么似的,她们原本都是楚令意的人,身契都在主子那,自然向着那边。
楚令意听了面容淡淡,不说话,刘嬷嬷就在一旁愁道:“却不知三爷最近在做什么,早出晚归的,连着那个叫三秋的丫头都一并带了出去。”
端砚在一旁接了句话,“不定是出门给人瞧病去的。”
刘嬷嬷摇头心说肯定不止如此,不然阎三秋去了哪里,嘴上道:“奶奶不如明日我叫个人跟着三爷,看看内里到底弄得什么名堂。”
楚令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嬷嬷又叫了一声:“奶奶?”
楚令意带着气性捏着帕子眼皮半垂冷笑:“管他做甚,莫不是还要我给他脸?”
“我的姑奶奶哟!”刘嬷嬷连忙哄劝,“日子都人过出来的,你一直这般冷着三爷,他可不得赌上气了,咱回头跟三爷好好说会儿话,软和一些,使人搬回来住好不好?”
楚令意手指僵了一下,她高傲惯了的人,从没这样服过软,沉默了半晌开口说:“却嬷嬷之前作甚没拦着魏三搬出去?”
刘嬷嬷脸色俨然一副失悔模样,道:“当初老奴是怕三爷秉性不好,怕他拿捏住奶奶,奶奶那一屋子嫁妆,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没见过世面的人心贪,眼皮子浅,奶奶要先一来就软和让人觉得好欺负,后面再想立起来就难了!”
刘嬷嬷确实考虑得深远,当然之所以不怕魏亭搬去外院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对楚令意的容貌非常自信,长成那样绝色会有男人不爱刘嬷嬷不相信,故而她认为最多几日功夫魏亭就会转回来,讨好楚令意。
“嬷嬷的意思是魏三的秉性不算差?”
刘嬷嬷道:“前头对三爷多有误解,若说身份地位魏家自是千万个配不上奶奶,然则不谈那个,瞧三爷并不是那等游手好闲的浪荡人,又学了传医术治病救人,想来之前是大家不过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罢了。”
楚令意只嗤笑一声,不作评判。
世道到底是以男子为尊,楚令意仗着侯府的身份所做之事其实已是十分出格。
不管什么人家,女子嫁人后,身份发生变化,在夫家一行一动都要小心,上侍奉公婆下生儿育女,中间还要管着丈夫吃喝拉撒,若家中有小姑小叔的亦要照顾忍让。
日子过得舒心不舒心一个要看夫君爱不爱重,二个要看公婆和不和善,摊上一个不好的,以后日子就是难过,黄连泡苦水,喝的人自知。
小户人家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事尚且要扯出一肚子官司,侯门勋爵或世家大族内里关系更是千丝万缕,内宅不是那么容易管的。
说句实心话,刘嬷嬷觉着自己姑娘虽在嫁人上吃了大亏,但嫁人后日子过的却并不差。
一个是魏家父母兄长全住在乡下,姑娘上头门人管,嫁过来这么久,没立过一次规矩没请过一日安,整个宅子的都是自己人,不受气更不受欺负。
再说魏亭,原本以为的那些坏德行全部没有,看见本人之后才知道是一个温和有礼的人,医术不错,也没想着心思去占她们姑娘一分一毫。虽则如今跟姑娘生疏面上冷淡了些,可也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
刘嬷嬷想着楚令意心高气傲定抹不开脸面跟魏亭说话,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就要推着些,这一家中男主人和女主人不合怎么都不是个事,依她的经验来看,事情拖得越久越要糟糕。
第二天,没等刘嬷嬷派丫鬟去请魏亭,魏大哥和魏二哥就从乡下来了,提前也没打个招呼。
赶着牛车过来的,拖了整整一板车的新鲜药草。
魏亭当即就眼睛一亮,简直是雪中送炭,他手里正缺钱呢。
刘嬷嬷听到消息后,赶紧吩咐厨房灶下中午要整治一桌好席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