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觉得九儿的主意怎么样?”赵宝珠晃着宋皇后的胳膊娇声道。 “这件事母后要先和你父皇商量了再说,你暂时不要声张。”提起岭南雪灾,宋皇后也十分忧心,但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而且,她知道自己不聪明,想不出什么法子帮助陛下,不过九儿今日的主意倒是可以一试。 “哦。” 得到这个结果赵宝珠并不意外,当下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件事由母后来说才会得到最好的效果。 “母后听说平湘明儿个在她府上办赏梅宴,九儿可要去凑个热闹?”赵宝珠的玩伴一直很少,因为薛韶华的缘故更是没有了,平湘倒算是个不错的人选,宋皇后希望九儿能够有一两个手帕交。 “我知道,帖子早就送到我手上了,明儿若是没事,我去瞧瞧便是了,母后不要担心。”赵宝珠眯了眯眼,看着自己如玉的双手,点了点头,她记得平湘是个很有眼色,极其擅长审时度事的人。 “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儿个去平湘那里。”平湘最喜欢闹腾,宋皇后想着自打落水以后,九儿就再也没有像以往那般痛快的玩过笑过哭过闹过,反而是懂事了很多,可她越是懂事,她就越是心疼。 “那九儿回去了,母后也好好休息。”赵宝珠笑眯眯的看着宋皇后点了点头,心下琢磨着,宋家表姐的婚期也该到了,怎么还不见动静?这倒是奇怪了,难道那位昌平侯府的二公子还被她表姐给迷住了? 猜不透,赵宝珠就叫明翠去打探消息去了,没办法,谁叫她这会儿有点无聊呢? 昌平侯府。 宋靖媛一袭粉色衣裙,立在树下,远远的看着和丫鬟调笑的未婚夫,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事到如今,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个男人了?明明是个温文尔雅,春风般温暖可亲的温柔男子啊!可她总想着自己会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独一无二的那个,总是幻想着他会把那份温柔独独留给自己。 如今,距离婚期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了,他依旧是读书作画,美人在怀,红袖添香好不快活,即便她已经来了这么久,他却还是在和怀里的丫鬟调笑,宋靖媛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若非那赐婚的圣旨是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圣旨赐婚,即便是姑妈再疼自己,也不会自打嘴巴收回圣旨。现如今再想想自己也真是蠢,可是却没有后悔的余地,宋靖媛低垂着脸,掩去了眼底的冷意,再抬头面上一片温柔笑意,娇羞无限。 “二郎。” 昌平侯府二公子,陈邈怔了怔,看向树下缓缓走来的女子,向来温柔的俊脸不准痕迹的浮现一丝不耐,朝着宋靖媛微微笑了一下,示意身边的丫鬟下去。 陈邈早就听说过宋靖媛,她是宋皇后的侄女,在宋皇后跟前颇为得脸,且她跋扈善妒,喜好美色。 “阿媛来了,坐吧,墨砚,上茶。”陈邈看了眼宋靖媛,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 “二郎这是在做什么?”宋靖媛好奇的看了眼陈邈身前的桌案,这一看脸上的神情就十分奇怪,“这画上的姑娘……眼睛很有神采。” 可不是,真人么,怎么会没有神采呢? 陈邈眯了眯眼,他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宋靖媛的看法,很能忍,最起码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难怪会在宋皇后跟前得脸。若真如此,娶了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了眼墨迹未干的画作,陈邈笑了笑,“闲来无事,随手做的,阿媛若是喜欢,我给阿媛画一幅。” “二郎此话当真?”宋靖媛看了眼那副画,眼神亮了,十分期待的看向陈邈。 陈邈含笑点了点头,铺开一张宣纸,又吩咐墨书研墨。 屋外,看着宋靖媛脸上的羞红,那去而复返的丫鬟脸上浮现一抹嫉妒,不知想起了什么,本来准备敲门的手忽然放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转身无声离去。 翌日,大雪骤停,天气大好。 寒梅苑里,平湘郡主弹了弹小拇指,漫不经心的看了眼眼前的少女,“你想怎么做?” “赵宝珠那般喜欢我哥哥,我自然是要成全她了。”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薛梓画。久不见阿珩,赵宝珠这边儿又没有动静,赵瑾瑜那里更好,完全是油盐不进,连面都见不到,薛梓画是真的急了,这才找上了平湘郡主。 “我记得你不是看不上她,觉得她又蠢又毒,配不上你哥哥么?”平湘郡主双手撑着下巴,神色平淡的看着薛梓画,心下觉得好笑,既然有人愿意给她演戏,她为什么不看呢?左右最后遭殃的都不会是她。 “她是配不上我哥哥,谁叫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是赵瑾瑜的妹妹。”薛梓画见平湘郡主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便在一旁坐下,“我们镇南侯府不比你这府上,父亲近些日子被打压的厉害,我猜这里面必定少不了赵宝珠的缘故。” 平湘郡主闻言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少女,嘴角扯开一抹嗤笑。 看来薛家这是忍不住了,清高不下去了?听说赵宝珠不喜欢薛韶华了,也不知真假,不如正好趁此机会看看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行了,帖子我已经下了,人也会给你请到,剩下的就与我没甚干系了。”平湘郡主摆了摆手,她会请人,却不会插手,更不会动用自己的人手。 赵宝珠处的位置太过特殊,她也不敢保证真出了什么事,上面那位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当做一个小小的试探罢了。 “时间差不多了,人也该来了。”薛梓画起身福身,从后面退去,有些事虽然已经准备好了,可她还是不放心,必须的亲自去看一看才能放心。 “郡主,薛家如今被皇上厌弃,你又何必?”平湘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流云不解的看着薛梓画的背影,朝着自家主子问道。 “看戏。” 平湘郡主眯了眯眼,流光闪烁。 流云不太明白,却也没敢再问下去,只吩咐着丫鬟好好招待各世家贵女。 寒梅苑外,华丽的宫车里,赵宝珠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狐皮披风,借着宽大的袖子藏住了抱着暖炉的双手,由明翠扶着下了马车。 “殿下,我们似乎来的不早呢!”明翠看着一路上停靠的马车,眯了眯眼。 “那又如何?”赵宝珠空出一只手,拉下了帽子,只露出半张小脸,不紧不慢道,一脸‘叫她们等我是她们的荣幸’。 明翠见了笑嘻嘻的,扶着赵宝珠上前。 那门卫是平湘郡主府上的,自然认识赵宝珠,当即万分客气的将人请进去。 明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这平湘郡主倒是很把自己当盘菜,她家殿下来了,居然只派了个不入流的奴才在门口等着。 赵宝珠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熟门熟路的往内里走,这等小事儿她向来不放在心上,谁敢不给她脸,她就叫她彻底没脸好了。 左右都要动手,何必多费唇舌? “表妹,这里。”平湘郡主远远的看到一身烈焰红裙,比这寒梅更加欺霜傲雪的人,眼底晦暗不明,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亲切而自然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赵宝珠朝平湘郡主的手看去,瞳孔骤缩,目光幽冷,唇角勾起冷笑,摸索着暖炉走过去,“表姐当真好兴致,这样的天气,虽然艳阳高照,可还照样是冷的。” 平湘郡主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赵宝珠怪怪的,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知道你怕冷,给你准备了羊肉暖锅,还有唐夫人的青梅酒。” 听到这话,赵宝珠睫毛微颤,看来重来一次,即使她改变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却还是会发生。 上辈子她也接了平湘的帖子,参加了赏梅宴,同样是羊肉暖锅和唐夫人的青梅酒,她却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撞见和薛韶华苟且,丢了见面还沾沾自喜能够嫁给他了。 如果这一回,再发生这样的事,赵宝珠觉得她大概会天天刮掉自己的一层皮才会舒服吧?要不然得多脏? “宝珠。” 同样坐在平湘郡主周围的薛韶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赵宝珠凑上来,脸色就十分的难看,犹豫半响只得屈辱开口。 “你谁啊你?还敢叫本公主的名字?”赵宝珠抱着暖炉,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道:“这真是,好好的赏梅宴,竟然还要看见这样的东西。罢了,看在平湘的面子上,这一次本公主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狗嘴!” 薛韶华面色一变,一脸悲愤加屈辱,立刻就忍不住吼道:“赵宝珠,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围三三两两成群的世家贵女们不禁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薛韶华与赵宝珠。 京中传言,赵宝珠变心,不再痴迷镇南侯世子,这话大家都只是听听罢了,毕竟九公主为了薛韶华屡次顶撞陛下的事情可做不了假。 “贱人!” 赵宝珠扬手就是一巴掌,目光冰冷而又不屑的看着薛韶华。 明翠神色不善的看着薛韶华,语调冰冷无比:“薛世子好家教,竟敢直呼我家公主名讳。” “赵宝珠!”薛梓画见到自家哥哥被打,顿时不敢相信,呆楞了一瞬起身快步走到赵宝珠跟前,厌恶的看着她,“你竟敢打我哥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哥哥动手?” “啪!” 明翠甩手一巴掌,直接把薛梓画打趴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敢对着自家公主大呼小叫的女人:“镇南侯府,奴婢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堂堂公主殿下也不放在眼里,当真是好,好极了,奴婢必不负众望,将薛家的意思传达给陛下。” 明翠此言一出,各世家贵女纷纷白了脸,当真是没料到,眨眼间怎么就成了这幅局面? 这个时候,大家都看向宴会的主人,平湘郡主,薛家人可是平湘郡主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