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得手了。”和姑的声音。 何辙谨慎地摸索着前进,回道:“上次的春梦没做够。” 二人绕过幕帘,看到和姑面前摆着三只茶杯,只有离她最近的那只杯子里有茶水。 和姑似乎是专程在等他们。 秦渊把手中的包袱扔在了和姑的脚旁,冷声道:“你要的。” “硕儿和阿珞的仇,报了。”和姑自言自语道。 “我看你就是个疯婆子,少废话,把钱和晓卿的消息告诉我们。”何辙不客气地说道。 “放心,我说到做到。”和姑拿起右手边的钱袋子,站起身走向秦渊。 何辙右手在腰间攥紧了短棍。 和姑将钱袋交给了秦渊,然后郑重地向秦渊和何辙鞠了一躬,说道:“多谢二位。” “你这是哪一出?”何辙有些不解。 秦渊面无表情,问道:“晓卿的消息呢?” 和姑转身走回原处,坐下后缓缓说道:“师晓卿,尤城威远镖局的女镖师。十年前离开镖局,先后出现在封旗镇、安南、马背峰、汝阴山、梁池,和尤城军战败之地,风信坡。最后一次露面是七年前,绪阳。从此再无消息。” “什么?!不可能!”秦渊惊鄂道。 何辙迅速地扫了一眼秦渊跟和姑,佯怒道:“渊子,她在耍咱俩。瞎掰我也会!咱走吧。” “活着的人,总会留下痕迹。但是师晓卿……” “放屁!晓卿不可能死!”秦渊拔出剑指着和姑。 和姑毫不惊慌,缓缓道:“我大可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让你回去等。” “别听她的,渊子,走吧。”何辙拽着秦渊劝道。 “我知道想找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你只有整日提心吊胆。”和姑眼神中有些悲伤。 “既然知道,就不该跟我说这些!”秦渊满脸杀气道。 和姑望着秦渊,眼中没有一丝惧怕和慌乱,只有怜悯。 和姑说着:“我不愿别人也经历这些。但是作为过来人,你必须学着接受现实。” 秦渊开始失控,手颤抖着,要刺向和姑。 何辙一把抱住了秦渊,大喊:“别冲动!这疯婆子的话,不信也罢!咱们走!” 何辙拖着秦渊往后撤,秦渊不停挣扎,何辙冲着秦渊的脖子给了一下,秦渊昏了过去。 随后,何辙对和姑喊道:“开门!” 和姑旋开右手边的机关,何辙和秦渊身后的门重新打开,门外站着的是黑着脸的小伙计,正举着刀死死盯着他俩。 “小兄弟,别冲动啊。我们俩这就走,你家掌柜在屋里,一根头发都没少。”何辙边说话边挪了挪秦渊,腾出手准备伺机掏刀。 这时候,和姑在屋里说了句:“硕儿,别怕,让他们走吧。” 何辙迅速打量着眼前的硕儿,硕儿没有任何举动,他便赶忙架着秦渊向门外撤去。 何辙架着秦渊回到客栈,路上行人不少,他边走边说着:“说了不让你喝,非得喝!天天喝得烂醉如泥!” 把秦渊扔在床上,何辙皱眉思索。 清晨,秦渊摸着脖子,龇牙咧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踉跄着开门去找何辙。 何辙正端着肉包子和面条从楼梯走上来,见了秦渊,满面笑容说着:“来来来,有福气啊你。吃饭吃饭!” 二人在何辙的房间里,何辙狼吞虎咽。秦渊盯着何辙,一动不动。 何辙自顾自地吃着,嚼得很香,嘴里塞了一口包子说道:“包子不错,咱们待会走前再买点。” 他痛快地吃饱之后,满脸堆笑地看着秦渊说道:“渊子,快吃,吃完咱找晓卿去。” “上哪找?” “和姑不是说绪阳么,那是你老家吧?咱就先去绪阳看看呗。说不准路上能知道啥消息呢。” “和姑……”秦渊一脸不悦地说着这个名字。 何辙一脸正色道:“渊子,只要是关于晓卿的事,你就冲动。我知道你想找晓卿,但是咱不能干丧尽天良的事。人和姑怎么你了,你就要杀她。再说了,咱们找了七年,啥也没找着。和姑这一打听,就得到这么多消息,你现在杀了她,咱上哪找晓卿去?” 秦渊低着头不说话。 “嘿,丧尽天良,这四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想乐。”何辙笑着说道。 秦渊被他逗得有点想笑。 何辙把一个包子递给秦渊,正经道:“对了,你还记得和姑昨天看到人头之后说了句什么?” “好像说了什么替谁报仇了。”秦渊咬了口包子回道。 “硕儿!”何辙把筷子递到秦渊手里,继而说道“昨天那个开门的小伙计,就叫硕儿。我带你走的时候,那小子手里提着刀等咱呢。” 秦渊喝了口面汤,若有所思道:“和姑……是花钱替她的伙计报仇?” “嘿!你看看,咱们差点杀了个好掌柜。你霍楞霍楞那面,坨了。”何辙指着秦渊的面碗说道。 “嗯……”秦渊边搅和面边往嘴里送“嗯?!……” 何辙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说大少爷,你这小孩脾气,吃饭还得连哄带骗。” 秦渊斜了他一眼,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路上,两个人牵着马,走向树边。 “渊子,尤城军战败时的风信坡……像个乱葬岗吧……?”何辙看着眉头紧缩的秦渊,边系马绳边说道。 “……是。”秦渊低头答着。 “那晓卿前后去的那几个地方……是不是……” “是我们军队的行军路线……” 何辙皱眉道:“渊子,当年我们听到尤城军战败,无一人生还的消息时,我也以为你已经……” 秦渊沉默不语,咬紧了后槽牙。 “你说……晓卿是不是也觉得你死了才不再回镖局的?……”何辙一脸犹疑地说道。 秦渊眼眶泛红说着:“不可能……” “我,我就是瞎说,你别放心上啊。晓卿那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主,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啊。”何辙尴尬地笑着。 秦渊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