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走向我,然后路过我。
我站在街道中央,不知去处。行人各异,却都匆匆。过去的日子正在这一两句的寒暄中,尽数被微风吹散了。
似乎只有我,还在怀念那场大雪。
“小姐,外面的日头这般大,仔细别晒伤了您,奴婢还是陪您去廊下等候大人吧。”
早春的正午总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恣意,饶是叫我昏昏欲睡的竟听见了圆子的声音。
额前焦灼的细汗似乎不容的我思考片刻,便不自觉的推着我退向了阴凉处。
我回头,窃喜着想博得你的夸赞。
花卷木讷的盯着我浅浅的脚印,也一并跟着退到了门槛处。
正门口漆红的壁台是给主人家马车歇脚的地方,却一下逼得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连不小心碰着的鞋面都恨不得立马缩了回去。
她来回摆了摆头,最后只能猛地蹲下身来,白白的向我行了个跪拜礼。
她手足无措的等着我的责骂。
我这才发觉,是自己看错了人。
从芜房择进来的花卷是个不会说话的本地人,从哪处看都不算太显眼。
尽管掌事姑姑曾一个劲的向我夸耀她比常人有着更多的敦厚和老实,我却明白这多半也是因为她遇事时都只能哑口无言默默挨罚的原故罢了。
在锦州,不会说话倒不是个坏处。
我仔细端详着她那张毫无生气,点着一排鹤斑的脸颊,除了与圆子梳着同一般的侍女发髻以外,便没有再能叫我为之记住的地方了。
她呆呆的杵在那里,却和这座宅子一样冷漠。
“不必了,我还想再等等看。”
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执意想好好的回复你的宽慰。
温热的风偶然卷起了休憩在砖石缝里的落叶,它们仿佛也是风尘仆仆的从远方赶来。
行人退避间,我似乎等来了我的期望。
轻快的马蹄声从街尾徐徐奔来,像变戏法一样一点点的显出了它的模样。
那抹熟悉的匠黑色是朱府特有的标志,此刻正在我的眼里不断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