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古人诚不我欺也。为了御寒,晚上我与李澈喝了一点清酒,在这个环境清雅的日料店,我们一起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清酒并不辣喉,刚开始喝还会有点回甘,我不觉贪杯多喝了几杯,不一会儿,这酒喝得好像上了头。我感觉自己脑袋开始晕眩,四肢也慢慢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平日里我虽然也经常喝点酒,但是今天也显得不胜酒力。尽管如此,我还是极力装作镇定,我看着李澈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得振振有词,我也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便只是“嗯”“对”“好”附和着他。 店里放着小野丽莎的歌曲,这音乐撩拨着我的心弦。昏黄的灯光下,映衬他的轮廓格外立挺,眉眼间还流露着几分风流韵味,我的眼睛慢慢也不能聚焦,我实在佯装不下去,便开始用右手撑住自己的脑袋。李澈推了推我,问我是不是喝醉了,我点点头。他便叫来了服务员买单,然后扶着已经有些醉意的我,走出店去。 刚走出室外,一股寒意袭来,我顺势扑倒在李澈的怀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把他折腾得够呛。因为我们两人都喝酒了,没法开车回去,李澈在路边预约了一台网约车。上车之后,我靠在他的肩头,眼泪也慢慢滑落下来,我感觉自己好像又清醒了一些,也勇敢了一些,我说“李澈,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我也恨自己的懦弱,为什么不能从头开始。你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可是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我开始变得会过度保护自己。如果我能早认识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马上投入你的怀抱。其实我的性格并没有那么闷,曾经的我想做人群里最闪亮的星光,喜欢尝试一切新鲜而有趣的事情,想要看遍人间美景,想热烈的爱一个人,好像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想尝试一遍,但是时至今日,现实的琐碎已经磨平了我对生活的一切渴望。我开始越来越不想出门,开始慢慢隐藏心事,收起自己任性而为、冲动放肆的性格,我变成了这座城市里看上去忙忙碌碌,但却始终碌碌无为的一个人。挫败感、无力感一直追随着我。这样的我是那么让自己讨厌,我怎么可以交给你一个这样不好的俞欢。”说完了眼泪又流下来,滴到他的手背上,他右手捧住我的脸,并用大拇指轻抚过我的泪痕,车里本就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感觉他慢慢靠近的脸颊,他的头发落在我的额头上,他的吻也落在了我的嘴唇上,那一瞬间的如同触电一般的感觉,让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抛开所有杂念,紧紧握住他的后颈,我能感受他热烈而有力的吻,我们一直若即若离的太久了,我也彷徨踌躇了太久,今天我们都卸下身上所有的顾略和羁绊,借着今晚的酒劲宣泄一直压在心里最真实的感情,明日的忧愁就到明天再面对,这一刻,请让我珍惜他心里的那份守候。 过了一会儿,李澈的电话突然响起,我们慢慢放开对方,彼此眼神接触时,还是会有些难为情,李澈找到自己的手机就接起来。前排的司机看了看后座的我们,我心想,看来刚才这个司机一定没有认真开车,光看现场直播了。 “喂,媛媛,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李澈说话的声音温柔而有耐心。 李澈与电话里的郑媛媛说了许久,挂了电话后,他刚要说些什么,我便打断了他,“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然后我自顾自的靠在车门上闭目休息,我拉紧了自己的衣襟,我感觉了一丝凉意,是从内散发出的冷,让我又被打回了原形。 车子开到我家楼下后,我自己拉开了车门,并没有与他说上一句道别的话,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开灯,却一直非常清醒,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那种不可见底的黑,好像将我的灵魂吸进去一般。我一直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言不由衷?为什么要回应别人这样一个热烈的吻?我将自己置身于一个迷城之中,李澈并不是真正的骑士,他没能将我带出迷城,反而让我感觉更加迷失了自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能救赎自己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只能是你自己。但当我明白这个道理,心里却更加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