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被拿掉了枕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望着他。高大的青年很有压迫感,过来的时候一片阴影压过来。 陆自容直接拦腰将徐瑾抱起,塞到了床帐里面。 “啊……”徐瑾忽然之间腾空了,惊呼道。 外面候着的侍卫听女皇的惊呼声,本想冲进去救驾。却被修竹瞪了一眼:“不长眼的东西,这时候进去,等着冲撞圣驾吗?” 那女侍卫诺诺红了脸,退到一边去。 徐瑾被放在床上,虚惊一场,瞪了陆自容一眼:“你越来越放肆了……” 话还未说完,双手便被陆自容禁锢住,她正想再说什么,便被他讨好似的亲了脸颊。 “陛下,臣侍只是觉得开心。能和您待在一起,很开心。”陆自容深深地看着她,眼神中的热切和喜悦让徐瑾一颗心都热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这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坏。虽然陆自容确实是僭越了些,但毕竟这么俊帅,对着那张漂亮的脸,她怎么也狠不下心去斥责他。 “罢了,这次就算了。你身为皇夫,以后不可这般胡闹。”徐瑾端着架子说道。 “是,陛下。”陆自容微笑,又啄了一下徐瑾的脸蛋。 徐瑾怒目而视,她之前还觉得自己强迫了陆自容,觉得有点愧疚,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她多想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徐瑾也累了,道:“皇夫,快别闹了,时候也不早了,休息吧。” 陆自容乖乖地拉着她的手臂,颇有些缠绵的意思,那双平日里清淡的眼眸里染了一丝别样的味道:“是陛下叫臣侍侍寝,这么早就睡了吗?” 新婚之夜那天,他惧怕女皇喜怒无常,不敢僭越,唯有顺从示好。可如今,她已经是盘中餐,却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不知他早就想动筷子了。 徐瑾打了个哈欠,尴尬道:“朕……朕好困啊……” 其实她是想多与陆自容亲近,但还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跨度。徐瑾半眯着眼睛,双手抱住陆自容的腰,用软糯的声音道:“皇夫,你抱着朕睡吧。” 陆自容低头看着忽然之间娇软的女皇,又是心软又是惊奇。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对夫君撒娇。居然……对床笫之事毫不热衷。 他莫名地想起了方才路过时看见的高大威猛的女侍卫,对比之下略感画风清奇。但意外的是,他反而有点喜欢这种被依赖着的感觉。 这种类似被需要着的感觉,反倒让人的心里很充实。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庞,帮她把不听话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她精致的容颜让人惊叹,玉瓷般的肌肤仿佛一碰就碎。 奇怪是奇怪了些,可毕竟是女皇,天下便独此一人。 陆自容的手掌落在她略显单薄的后背上,温声道:“好,那臣侍便抱着陛下睡。” 说着,陆自容叫宫人熄了大半的灯,只留了靠近走廊出口处的一盏,萤火般跳跃着。 徐瑾伸手搂住陆自容腰,感觉很安心。 陆自容轻声道:“陛下,别睡那么下面,当心落枕了。” 徐瑾不情愿地哼了声,没有动。 陆自容叹息一声,将她整个从被窝里面抱了上来,安稳地放置好了,再从背后抱住她。两人很快便陷入了沉睡,陆自容也没有趁徐瑾睡着了做些苟且之事。 至夜半,徐瑾忽地惊醒了,她做了一个关于未来的噩梦,梦中是无尽的大火,里面充斥着尖叫声和哭泣声,但是里面却没有她和陆自容。 夜深露重,更漏声变得十分清晰,好像无止无尽。徐瑾起身喝了水,又躺回床上,愣愣地看着窗格发呆。 陆自容躺在她的身边,在淡蓝色的夜幕下面容安详,比起白天偶尔会散发出凌厉的样子,现在倒显得有些脆弱。徐瑾伸出手指摸了男子如玉的面庞,心情安定了许多。 还好,他还在身边。 徐瑾见陆自容睡着了,便将他半个身子搬到自己旁边来,还特意将他的脑袋搂入自己怀中。这样肌肤相贴,仿佛就能将对方占有一般,就能抵消噩梦带来的惶惑不安。 被徐瑾这么折腾,陆自容早就醒了,可撩开一条眼缝,便见两团柔软在眼前。 陆自容:“……” 他翻了个身想要挣脱开来,这个姿势实在太羞耻了,他早就过了被母亲抱着的小男孩时期了,而且睡着一点都不舒服。可是徐瑾好像认定了一般,不一会儿又把他搬回去。 陆自容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正要说话,便对上一双忧愁的眼眸。 “陛下,您怎么了?”陆自容关切地问。 徐瑾一向睡得小猪似的,雷打不动,今日倒半夜醒了。 徐瑾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朕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朕担心,有一天,会……” 一根冰凉的手指抵住了她的双唇,陆自容紧紧抱住她,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陛下,传言说梦是反的。您不要多想,不论未来如何,臣侍都会陪在您身边。” 青年捉住她的才包扎过的手指,那里痒痒的,徐瑾对他回以微笑:“没事,朕不怕。” 虽然这样说了,但是一种入骨至髓的冰冷感还是浸入灵魂里。徐瑾重活了一次,对预感一类的事情多了几分相信,那种阴影压迫感,让她觉得不妙。 果然,是白天和容王发生冲突了之后的后遗症吗? 徐瑾捏紧了拳头,复而道:“过几日春祭前,朕想去皇恩寺拜拜。皇夫,你到时候陪朕一起去吧。” 陆自容轻抚她绸缎般的青丝,柔声道:“好,届时臣侍便向菩萨祈求,让陛下一世平安。” “朕还以为,你会祈求让我二人白头偕老呢。”徐瑾挑眉。 陆自容无奈道:“陛下惯会作怪,臣侍自是如此希望,可也更愿陛下一直平安。” 徐瑾怔然,平日里,他若是静静站在那里,便像雪花般凛冽,高不可攀。但这样柔情似水的时候,格外令人心动。 两人静静地相拥,夜也显得没有那么漫长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徐瑾便坐起身来,她一夜忧思,醒得也格外早。 她轻手轻脚地放下床帐,带着柔情蜜意地看了陆自容一眼,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徐瑾招手唤来修竹,修竹见主子还在休息,很有眼色地没有弄出声响。 修竹打了热水过来,给徐瑾洗漱。做完这些之后,修竹顺便帮徐瑾把头发也盘好了。 徐瑾忽然问:“平日里也是你帮皇夫梳洗吗?” 修竹低眉顺眼,恭敬道:“是的,小人随侍皇夫殿下左右,起居都是小人负责。” 徐瑾转过身来看着修竹:“那你会梳男子的发髻吧,朕想学。” 修竹压下惊讶,回道:“是,小的自是会,只是陛下您为何……” 徐瑾露出微笑:“没什么,只是想试试,你教朕吧。若是不方便,便将朕头发放下来重新盘一次。仔细别弄出声响来,吵醒了皇夫。” 修竹又惊又喜,连连应了。 徐瑾学会之后,又命灵机找来她之前收的一把鸳鸯描金连理梳。 徐瑾突然想到,应该送给陆自容一个别致的定情信物。上一次送给他的礼物,纯粹只是因为陆自容喜好这个,但是却不能随身佩戴。 在天元国,男子也佩戴首饰,多是吊坠、项链、玉冠、手镯之物,有爱美的还会佩戴簪子。 但若要徐瑾送簪子玉镯这些首饰,她不仅自己的心理上不太能接受男子如此打扮,而且以陆自容的性子估计也不喜欢太花哨的东西。 不如自己亲自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徐瑾浅笑。 待陆自容醒了,只见大床上空无一人,他正恼怒,想唤修竹来问,却见一双玉手撩起床帘。 徐瑾笑吟吟地站在床边,道:“你醒了,睡得可还好?” 陆自容见是徐瑾,连忙把方才不悦的表情换成一副笑脸。 “有陛下在臣侍身边,自是好的。”陆自容说着,又带了一丝委屈地道:“臣侍方才醒来,还以为陛下走了。” 徐瑾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坐在床边,拉过陆自容的手道:“朕今日就是特地等你醒来,因为昨日太过仓皇,朕觉得都没有好好和你说话。” 那时候,整个人都被喜悦充满了,也忘了静下心来交流,她希望能和他好好谈谈,给他一个承诺。 “第一次见到你,朕就觉得很是喜欢。所以,朕希望能一直与你相伴,将你当做唯一的伴侣,阿容,你明白朕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