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暑假,展宏图将六岁的女儿从舞蹈班接回来那天恰巧遇到了因为搬家而把狭窄楼梯口堵住的欧询。因为自己精神状态时常不稳定,妻子的离开使得自己更成为街坊邻居的笑柄,他始终牵着女儿手并没有上前去帮忙,只是站在一角静静的等待着。 那天是展乐被舞蹈班老师举荐去参见少年宫舞蹈大塞,展宏图斥巨资给小小的展乐买了一件粉红色的公主裙,还配上了一个小小的皇冠。欧询回头望去站在夕阳下的展乐像个久居城堡的小公主,只是这个小公主并不快乐,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失落落的盯着地面让他产生了保护的欲望。那一刻展乐小小的人生逐渐走上毁灭。 欧询对于展乐非同寻常的感情,让他分外热情的和展宏图相交。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也许是自己无法掩饰的热情眼神,也许是展宏图对人类情绪感应过于敏锐,阴谋在那天下午曝光在烈日下。一个私立贵族学校的老师,一个被妻子抛弃的精神病,邻居偏向性的站在孤立无援的展宏图对面。望着哭泣的女儿,想着自己被嫌弃的半生,展宏图没有当着众人面说出事实的真相只是挣扎着被送往精神病院。 当晚,当展宏图拖着疲惫身子从精神病院回到家时,展乐已经睡在了欧询的床上。巨大的愤怒吞噬了理智,翻窗进入欧询房间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在客厅等待着他了。俩人的厮打吵醒了年幼的展乐,被父亲精神失常时虐待的记忆回笼,她将手中的洋娃娃丢向对方。“轰”,展宏图踩在洋娃娃身形不稳,被欧询一掌推倒在地板上,鲜红的血液从后脑勺一股一股的涌出。欧询快速将展乐抱回房间后,挂着胜利者的笑容将展宏图埋进了后院,至死想起那天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英勇的骑士,救助了自己的公主。 如果一切只是因为善心的老师不忍心悲惨的小女孩受到伤害,那么展乐或许真的可以展乐。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更何况是背负杀人罪名的好。她只是从一个噩梦掉入了另一个更可怖的噩梦中而已。 “你的女儿并不相信你。”白雾中阎己看向腐烂严重的男子说道。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但是我爱她,我要跟着她,保护她直至她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上。”男子灰白色的眼中蓄满了鲜红的血泪。 “你已经死了。将你的执念交给我,你该消失了。你想要什么?” “消失?没有我她该如何生活下去?” “没有你,她会更好的活下去。当然你可以和我交换,我能帮你完成你完成不了的事情。” “更好的?我做错了么?” 阎己看着对方被符咒烧毁的血肉模糊的鬼脸如此哀伤的望着自己,心下有些不忍开口道:“恩......你没有做错哦,你要是不跟着她就遇不到我了,我可以让她忘记这一切过上你想要给她的生活。” “真的可以么?”展宏图半是骷髅的脸上僵硬的扬起一边嘴角,看上去更加诡异恐怖。 “求别笑!你把执念给我,你就烟消云散了,你这一生就算结束了,好的坏的也随风走了。我会为你女儿找个好去处的。” “我能不能带她去一次游乐园?我死前的那天答应过她的。”展宏图哀求道。 阎己盯着地方的脸看了半晌,翻了个白眼说道:“可以,但是我不做亏本买卖。现实中是不去了了,我帮你们造个梦境吧,你也不想这幅样子去见她吧?但是你今晚必须去城西法源寺吓吓那里叫阿凉的住持和尚。” “.......好,但是......” “放心,不会有事的,就是吓吓他,半夜的时候。”说完,阎己从口袋里随手掏出个手指大小的葫芦,将展宏图化成雾气装了进去闪身离开荒虚幻镜。 “你跑哪儿去了?展宏图人呢?”祁依斐结束招魂后将市局大楼差点翻个底朝天,最后在陆青竹的提示下焦躁的坐在公共办公室中等待着。 “人不知道,鬼在我口袋里哦。”说着还示意的拍了拍随身挂着的白色百宝袋,“你都问清楚了?” “恩,展乐也做了精神鉴定,严重的自闭症。”说道这些祁依斐有些低沉。 “没事,我已经和他爸爸做了交易。换小女孩一世幸福哦。”阎己邀功似的向祁依斐扬起了小脑袋。 “他爸爸是为了她留下来的?不是复仇?”祁依斐压抑的看向阎己。 “恨所带来的执念是听不到锁魂铃的铃声的,只有心头热血集聚的执念才是它要的。只是展宏图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才会选择了一个最愚蠢的方式。可以实体化的鬼的执念应该是最炙热的吧。”陆青竹接着话摇摇头说道。 “......那也挺可怕的。展乐以后怎么办?” “消除记忆,送去给阿凉吧,他会为展乐找个好父母的。” 祁依斐迟疑道:“那将来长大了,她不会寻找真相么?” “我让展宏图今晚去找阿凉聊聊人生了!”阎己坏笑的歪着头看向祁依斐,“阿凉自己做了坏事,毁了人家容貌怎么也得补偿一二啊。” 好不容易将展乐哄睡着的楚白看着生无可念的扑向饮水机“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后侧头看向祁依斐:“老大,那案件报告怎么写?照实写我可不署名啊!” “和城西案件合并。就写:凶手落网回忆杀人娈童过程后悔不已,自宫致死。剩下的我和林凡商量一下。” 夜晚,小小的展乐做了一个梦,梦中的爸爸带着笑容陪着她游玩着游乐园里每一个项目。 “乐乐,爸爸要走了。你以后不要在记着爸爸了,你会有你新的人生的。”展宏图将阎己送的红绳系在女儿的手上消失在梦中。 而后法源寺上上下下被住持中气十足的“阎己,你这个老不死的臭狐狸!”声中吓醒,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展宏图消散前给老主持留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爱女亲启。 也许它很快就会被拆开,也许永远不会。天下有不是之父母,但是爱你却是最真心诚意的。 几天后,祁依斐将案件报告常规版郑重的放到王局的办公桌上,笑着说:“王局,我该报告的都报告了。应付上面的也给您准备好了,像我这么周到的后生可真不多见了,这个假期您的批啊!” 王邦国听着案件过程早已头疼不止,现下更是陡然又大了两圈。气闷的展开报告看着署名的“楚白”二字,秉着抓不到阎王拿小鬼开开也好的心态,皮笑肉不笑的说:“批,同志是辛苦了。但是楚白同志不能放啊,市局柯南这一放可又得坏菜啊。” 队友是用来做什么的?市局好队友祁依斐十分诚恳的说:“对,王局说的是,楚白不能放,她要为我们市局战斗到最后一刻!” 此刻被被拉至最高点的楚白还在座位上刷着旅游指南....... 等楚白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祁依斐正骂骂咧咧的举着花样棉花糖跟着阎己走在游乐园的小路上。 “你说你,买了又不吃!你这不是浪费国家粮食么?” 阎己不满的侧头说道:“我又不能吃这些!” “那你要我买这玩意做什么?”祁依斐晃动两下举着棉花糖手臂,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遂又想到什么出声问道,“你吃了人类食物会怎么样?之前不是吃了棒棒糖,还是橙子味的。” “会拉臭臭啊。” “.......”祁依斐差点想将棉花糖砸到对方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人,人都要吃喝拉撒。我还要做几十年的人,所以你也要开始学会做人。” 被过山车上的尖叫声吸引目光的阎己随意应付着说道:“好,知道了。我们去玩那个,我也要看你被吓哭的样子。” “.......”哭你个仙人板板。 最后祁依斐没有在做过上车的时候哭,在等待做过上车排队的时候崩溃到想哭。坐车三分钟,排队两小时,一直举在手里没敢扔的棉花糖在人潮中融化滴落在手指和衣袖上,甜腻又邋遢的坐上了过山车。 “你怕不怕啊?我们妖怪的速度比这个还快哦?我要做人,那你敢不敢做妖呢?”阎己上半身越过铁质的安全杆,贴在祁依斐耳边说道。 “......那我不就是人妖了?” “恩?如果你想也可以。”阎己微微收回身子,一脸“你快乐就好”的打量着祁依斐的不可说部位,像是在研究下刀的切入点。 回想起欧询死时情景的祁依斐赶紧合上眼皮猛跳的双眼,冷哼了声:“呵,你最好看好你的小尾巴,别下盯着不该看的地方乱看!” “滴滴滴”随着三声过山车启动前的提示音,祁依斐将沾着甜腻糖浆的手附在了阎己柔软的小手上,许是做棉花糖的老板用料太好,粘住的两只手没能分开了。 随着过山车缓慢的向前驶去,阎己转过头看着对方笑着开口道:“小尾巴看不好了,它们看到你红彤彤的耳朵就想出来乱摇。” “.......没关系,我带刀了。” 陆宅中陆青竹正挂断了远在F国和新男朋友度假的苏澈的电话。看了看空荡荡的庭院,起身敲响了顾途的房门。 “途途,你不是想去娱乐公司么?” 顾途化为原型四仰八叉的躺在大水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用妖术粘住的平板,听到陆青竹的话咻的化为人形坐直了身子大力点头道:“我想去,天天在家里好无聊。陆阿父,你就让我去吧!” 陆青竹坐下摸了摸顾途的头,浅笑着说道:“刚才你姑姑也打电话说这个事了,我觉得你去可以但是不能主动闹事,有事情要及时和我们说。” “我怎么会主动闹事!那我阿母那边?”顾途蹭着身子贴在陆青竹背上说道。 “我会和她说。还有你看着虽然是个成年男人,但是你现在还没到四千岁,你还是个幼崽,你必须天天给家里打电话或者传声。” “没问题!我要做一只演员妖!” 然后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