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你怎么突然跑进灶房中来了?朝食才刚刚吃过,莫非您又饿了么?”
金素去村外小路摘完薄荷叶儿,刚回到家中,便听到灶房里传来了动静。
于是乎,她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想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当然,她倒不是担心家中会遭贼什么的,就这一穷二白的家底儿,贼来了估计也会走空。
她担心的是,怕有鸟儿飞进灶房,不论是在灶房里拉了,还是在它们去啄了自己盖好的豆芽儿,那都是麻烦事儿,收拾起来更让人头痛。
不过,她却没想到,灶房里的动静居然是自家阿父发出的。
金素说话时的语气,都有几分无奈。
她之前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阿父他莫要进灶房,结果他竟还是未曾听从。
金木匠听了女儿的话后,心中就不由得生出些心虚之感来。
女儿管的实在是太严了啊!不敢抬头去直视女儿双眼的金木匠,目光自然就放在了那装满菽的箩筐上。
他心中一动,忙指着那竹箩筐问道:“素素,现在并非种菽的季节,你为何要在箩筐里放些菽苗呢?“
”而且,不把这菽苗种在土里,只泡着水,它们定然是长不大的!”
金素顺着金木匠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发的豆芽儿,她这心里自然就明白了缘由。
原来,阿父把自己发豆芽儿的行为误认为是在育苗?
金素不由得发笑道:“阿父,那豆芽儿……菽苗儿不是要种的,女儿准备这些,只是想将其作为菜来吃罢了。”
说罢,金素又去比了比豆芽儿的长度,现在长得还是有些短了,须得再等上一日。
“这……这菽苗儿居然可以当菜吃么?”金木匠神色微讶。
金素点头道:“是啊,阿父,这些菽苗儿不仅仅能吃,味道还很是不错呢。“
”我刚刚看了一眼,现在这菽苗儿长得还不够高,阿父明日便能尝到其滋味儿。”
听了女儿的解释后,金木匠才突然想起来,既然那长大了的菽叶儿都能做菜吃,这更嫩些的苗芽儿,自然也是可以的。
家中菜蔬不多,女儿她能想起用菽苗儿做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就在金木匠在心底儿盘算的时候,金素直接上前,轻轻地把金木匠给推出了灶房。
“阿父,既然您已经知道了这菽苗儿的缘故,便快些回屋躺着去吧,莫要太过劳心劳神才是。”
金木匠心知女儿的好意,因而他也只能无奈摇头,对她叹道:“素素,你啊……”
第二日的朝食,金木匠果真吃到了一道新的菜肴。
那发好的豆芽儿,金素直接取了一半儿,用热水焯了一遍儿,去除其豆腥气。
紧接着,她才拿了葱,韭作辅料,浇上化好的盐水儿,拌好后,又滴上几滴她提前挤好的薄荷汁儿,一道爽口的凉拌豆芽菜,便被她端上了桌。
那盆发好的豆芽儿,朝食金素做了一半儿,夕食她又做了一半儿,便不剩什么了。
金木匠自然吃得很是开心,不过,他对女儿不留些菽苗儿,待过几日再吃的行为,有些不解。
于是,他便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金素听了后,便指着盘中剩下的豆芽儿解释道:“阿父,这些菽苗儿从泡水到长芽儿,三四日的挑来食,才是最好的。“
”时间短一些的,芽儿还没长开,吃起来就有些不尽兴;若是放得久一些,苗儿长得太长,嚼起来则如树根,失去了菽苗儿的滋味儿。“
”阿父若是想吃,女儿再发一些便是,不需要存放太久。”
金木匠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竟是这么个缘故么?
“既然长成了苗儿就不能食用,叫它菽苗儿倒有些名不副实了,素素不若叫它菽芽儿好了。”金木匠沉思片刻后,开口对女儿建议道。
金素没想到,自家阿父居然会给出这么个建议来,她的神色甚至有些惊喜。
要知道,她早就叫“豆芽儿”叫得习惯了,这几日天天叫“菽苗儿”,好几次她都差一点儿就说错了。
中途更改,简直要把她的舌头都折腾地打了结儿。
现在阿父自己提出,要将其改名为“菽芽儿”,虽然说和“豆芽儿”还有些差别,不过到底顺嘴了些。
“阿父的建议,真的是再好不过了。”金素笑着开口应道……
金木匠被拘在院子两日后,终于得了女儿允许,能出门儿干活去,他这心情很是雀跃。
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那么想念田地……
因着病了好几日,地里的活儿落下了许多,有几块儿菽田里的草,都快有小臂那么长了,金木匠自然要在地里多下些功夫。
从天刚蒙蒙亮,他便背着锄头下了地,至于朝食,则被他推迟到了快正午之时。
为图方便,这几日都是金素在家做好饭食后,用小筐儿装好,提到田间,让金木匠吃完后,自己再提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