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便说过,你习惯的是刺——你的剑道虽强,但鬼的弱点在于他们的脖子。”
幸村安定试着按老人教导的方式运气,对着面前的稻草人凝神挥刀,刀锋扫出的剑意完美削掉了它颈部以上的部位——然而与强大攻击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依旧没有练成呼吸法。
从稻草人砍到山石,桑岛慈悟郎不得不无奈叹息:“罢了,不能强求。只要能用日轮刀砍杀恶鬼,呼吸法也非必要,鬼杀队也有不会呼吸法而成为柱的先例。”
幸村安定深鞠了一躬:“感谢您,桑岛先生。对于我来说,能学到这样神奇的剑法已经是非常令我惊喜的收获了。”
临行前,桑岛慈悟郎带着他来到了内室。那里挂了三四把制式日轮刀——作为鬼杀队仅有的几位珍贵的培育师,他这点存货还是有的。
“我已禀明了主公大人,这孩子就交由你保管了。”老人取下其中一把,疼惜地拂过刀背,看得出哪怕是无主的刀剑,这位前任鸣柱也十分珍惜。
“我只多说一句话,不知你愿不愿听——耽于安逸的话,后悔的会是你自己。”
少年紧紧将新入手的打刀握在手中,毫不迟疑地颔首:“前路未知。现在的我,会尝试担负起属于我的责任——”
将灵力附在刀上可以达成类似呼吸法的效果吗?带着日轮刀上路的幸村安定试着附灵这把日轮刀,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年代的刀剑再难生出天生灵性的付丧神了。
与这个年代锻刀术是否卓绝无关,只是据他偶然观察到的几个鬼杀队成员而言,日轮刀斩杀的到底是坚硬如山石的恶鬼,损耗极快。
他手中的日轮刀散发着莹白辉光,即使并无呼吸法催动使它变色,也仍宛如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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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窜了风声,幸村安定孤身一人走在逢魔时刻的村路上,发现沿途家家户户已早早闭上了门户,不大的小镇显得有些荒寂。
他看了看天色,觉得自己直接闯过这座山也没有什么难度——以他的脚程,不到后半夜便可以赶到下一个城镇。
就在他提脚想要继续前行时,有一户人家将窗沿打开了一条小缝。
\"小公子,你要进山去吗,这会儿的山里也太危险了。\"
幸村安定看向出声处,发现打开窗缝的是一位满面风霜的老人家,她半抬不抬的浑浊眼神中是真挚的关切。
他揭开羽织,露出一路小心翼翼藏起的两把佩刀:“谢谢您的好意,不碍事,我有自保之力的——”
“进来吧,”那位老婆婆坚持道,“你是想去山那边的大城市吧……只是歇息一晚上,不会耽误什么。夜里的大山,可是很危险的啊。”
见他有些犹豫,老妪担忧道:“夜里,可是会有妖怪出没的哦。”
幸村安定心思一动,一脸顺服地走进了民居。
室内的灯烛昏暗,老人家放下做到一半的针线活起身招呼他,还给他准备了热腾腾的荞麦面。
他乖巧地跪坐在矮几旁,冷不丁看到了墙角幽幽的目光,肩头顿时一耸。
老人端上茶杯,对着窝在墙角的孩子满腔疼爱:“阿赤,你醒啦,奶奶做了点心,就在你手边啊。”
那黑乎乎的一团发出模糊的呜呜声,迟钝起身。
幸村安定这才发现,那是个七八岁衣衫空荡的孩童。
那孩子嘴里含混不清,无力垂下的指尖似乎泛起尖锐的光。他一把掏出布包里的糕点,连茶水都顾不上喝便往嘴里塞。
“让您见笑啦,这位小公子。我家阿赤身体不适睡了一天,现在想必是饿狠了。”
“不碍事,还得多谢您的收留。”幸村安定眯起了眼,笑得看上去有些不谙世事。
“您之前说的妖怪,是怎么一回事呢?”饭饱后,幸村安定询问妖怪的传言,他亮晶晶的眸子显得兴致盎然,“我是路过游学的学子,武士的装扮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如今正在往西边的大城镇去,在此期间希望搜集一些风土志异。”
“那是半夜里时有的事,曾经半夜里从河畔或山里传来婴儿的啼哭。我们村里去查探的青壮年都没有再回来,无一例外。久而久之,一快入夜,这村子便会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正机械咀嚼着的孩子突然看了他一眼,拿过安定手边未动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声音嘶哑地道了晚安:“我先睡了,婆婆——”
“好的、好的。那你快去睡吧。”
老人家从橱柜里掏出被子,幸村安定连忙接过:“那我也休息吧,今天真是打扰您了。”
夜间,突然听到幽幽婴儿哭泣声的幸村安定猛地睁开了眼。
这声音忽近忽远,似乎就在他耳边,又似乎在离他小屋极远的山林里。
他下意识抚上了不离身的刀,这让他有了一丝安定感。
是老婆婆所说的妖怪吗……?
不,并不是。
他没有感受到灵力波动的痕迹,要么这来源是真实的婴儿啼哭,要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