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从两人嘴里听到了新御史名字:聂凿!
霍权:“......”
聂凿,新任御史竟是聂凿。
难怪武安侯会输,聂凿何须人也,大楚出了名的奸臣,九岁入宫参宴辱骂大皇子,致使大皇子暴跳如雷拔刀相向不甚伤了皇帝而与储君无缘,十五岁因贿赂科举考官而被罚终生不得考科举,文举不成就武举,他不会武功,却凭那三寸不烂之舌骂得其他考生不战而败,他轻松夺得武状元。
这还不算,去边关后,他伙同边关将军伪造虚假情报骗取朝廷粮草吃空饷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朝廷曾派人去边关彻查此事,但去的人无不病死在半路,流言最盛时,聂凿祖父不容他玷污门楣,决定亲自去边关查办此事,仍没能逃过聂凿魔爪,抵达边关半日就被气得当场毙命,临终前写的奏折也不翼而飞。
聂凿六亲不认,手段残忍,哪怕人在边关,在京大名却是无人不晓。
武安侯败在他手里,情理之中也。
想到自己死亡数月都不见家里人来找自己,而是这位大奸臣替自己报的仇。
霍权心里五味杂陈。
可惜自己已死,没有机会瞻仰这位御史大人的威容了。
否则真想看看传说的人长什么样子。
崖上的人走了,夜里,当他扯着嗓子准备哭时,山上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以为又是哪家少爷小姐互诉衷肠没往心里去,清了清喉咙,刚欲出声,就被崖上的笑声吓得愣住了:“哈哈哈,想跑?我看你往哪儿跑...”
夜风大,那人说了什么霍权听不清,听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声他猜测,不是两情相悦,是有人霸王硬上弓。
长夜漫漫,霍权闭上嘴,决定安静的听会儿墙角。
可那人实在啰嗦,絮絮叨叨许久都没个动静,失去耐性,霍权决定做正事,继续为自己哭灵。
张嘴的刹那,忽然听到咚的声,有东西从崖上落下,直直落在霍权脚边。
忘记自己是鬼的霍权尖叫着跳起,只见地上多了团黑影,黑影微动,粘稠的液体顺着地势迅速蔓延开...
月亮隐进云层,四周顿时黑暗下来。
霍权再次惊声尖叫...作为孤魂野鬼,霍权没出息地被从天而降的人吓得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等他睁开眼时,身边围满了人,都是些陌生面孔,老少都有,瞪着黑溜溜的眼珠直勾勾望着自己,霍权脸色煞白,双手环胸地缩成一团,“别...别过来。”
白发苍苍的老人收回视线,紧蹙的眉头舒展道,“聂大人醒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伤口按时换药就行。”
皮肤白皙的小男孩问,“没事吗,爹爹好像很冷。”
“老夫再开两副驱寒补血的药吧。”老人直起身,退后两步,行礼后恭顺地退了出去,其余人狐疑地看看角落里蜷缩成团瑟瑟发抖的人,很难将其与心狠手辣的聂凿联系起来,不死心的追着老人出门,小声问,“真没事吗?”
看那模样分明是傻了。
“没事。”老人似乎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的能耐,解释,“山崖下树木茂密,聂大人运气好,坠崖后先落到树上再掉地上,虽受了点皮外伤但并不殃及性命。”
“哦。”众人失望地应了声,回眸看了眼轻掩的房门,略微惋惜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没摔死呢,真真是老天不公。
人都走了,屋里安静下来,缩在角落里的霍权感觉不对劲,山里风大,呼呼声不绝于耳,此时过于安静了些,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入眼是青色的帘帐,帐外有张梨花木的圆桌,往外是落地大插屏,屏外有人说话,声音软糯糯的。
“爹爹要休息,你们动作轻点,别惊扰了他。”
“是。”
语声落下,几人鱼贯而出,轻掩的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屋里更静了。
霍权大着胆子下地,走向窗户边的梳妆台,那儿有扇铜镜,镜子里,霍权看到一张完完全全陌生的脸,脸上还缠着纱布,他瞪大眼,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