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自是不敢吭声,深知姐夫是怕他漏口风。
反倒是,耶律和啊了一声,懦懦开口。
“这...这已然入夜,皇叔为国事操劳,又为祖母生病一事奔波,有事尽可明日再议。”
作为一个十五岁称帝玩心未尽的少年,耶律和这两年来万事倚仗皇叔耶律哲,连奏折都交给耶律哲批改。就连耶律哲去江南巡视,奏折都是快马飞送江南的。
真真做到如非必要,绝不动脑,如要动脑,还得皇叔为好。
而他,只负责吟诗作赋兼花前月下。
所以猛一听到耶律哲竟要找他议事就觉头痛,自是极力推脱。
薄唇轻抿,一声嗯从耶律哲喉间溢出。
耶律和一个抖瑟,轻应了声好,转身就跑。
嗯,皇叔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他可不想明天早朝后被抓着批奏折!
凤茜茜没想到,话没说完,这穷鬼王爷竟然就放人,还亲自把她送到宫门。
如此好说话,完全出乎意料。
看来这男人有骨气,无心抓她来养兵。
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下,心情大好。
八抬大轿浩浩荡荡往宫门而去,耶律哲直送到宫门外才下轿撵,让玄带着侍卫护送凤茜茜等人回风华楼。
本来是想让玄送回王府,但想到凤茜茜骂妖那句话,深觉此女并非善类。
为保住他那雕花大床,还是送至风华楼稳妥。
这般体贴周到让凤茜茜心虚,为之前误会他而觉得自己太过小气。
“那......多谢了。”
凤茜茜歪坐在轿上,对着耶律哲挥手。
额,明儿你怕不会这样说。
耶律哲目视轿撵从身前走过,为凤茜茜的乐观感到勇气可嘉。
“等等,美男......留个名呗?”
回云州城估计就见不着了,好歹留个名,毕竟面对面取暖过。
凤茜茜猛然从轿撵上转身,对着耶律哲吹了声口哨。
耶律哲脸一黑,脚下青砖瞬间寒冰覆盖。
这女人竟然还不知道他姓什名什!
不怪凤茜茜,实在之前两次见面场景都非常尴尬。她这么懒散随意也没有去问。
王府众人又均称王爷,哪个敢直呼名讳。而唯一在王府八卦耶律哲定婚史那次,又是听得雷鸣叫他姐夫。
所以这都见三次面了,她还不知道人叫啥名。
过份!本王会让你铭记一生的!
耶律哲流袖一甩,转身,气沉丹田,抛出三个字。
“耶律哲。”
凤茜茜捂耳,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
报个名而已,要不要这么大声,生怕别人记不住似的!
......
同一时间,妖族王宫
一白衣男子狐狸眼紧闭侧卧美人榻上,白玉肌肤映衫得那如擦了渥丹般的唇更加艳红。
身下铺着雪白的白狐袭毯,一直连绵至旁边的龙床之上。
只见他左手撑头,右手紧握着一玫玉佩似在假寐又似在回想,脸上的表情似有哀伤又似有悔恨。
玉佩红色的绥带落在白衣上,恰似雪中红,触目惊心的殇。
榻边白玉矮几上,七彩玲玲盏白香瞭绕,淡淡桂花香随之飘散,淡去,直至化入空气消糜殆尽。
“王,七王爷求见!”
一人身狐面身着灰衣的侍从在门外轻声禀报,生怕惊扰了白衣男子的好梦。
原无梦,何来扰。
白衣男子狐狸眼紧闭,朱唇微启。
“宣。”
倾刻,一黑袍男子入内,身姿飘逸洒脱,不过却是和那仆人一样人身狐面。
“先前国师来报,化魂炉里多了一小白狐的精魂。”
“嗯,这次又是为什么?又是为争地盘恶斗?”
白衣男子依然闭眼,轻飘飘地问道。
“不是,这次是在人界被杀。”
“叫这帮狐崽子没事别往人界跑,偏不信。不是去偷鸡就是去耍妖威,再就是去贪那风花雪月,尝那人情爱恨。这回可好,丢了命,连狐爱都尝不了。”
黑衣男子嘴角一抽,低喃了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妖界的鸡有股妖味儿.......”
“嗯,确是不如人界的鸡香甜可口。”
“上次没了只猫妖,此次又没了只碧眼小白狐,且是在人界,该不会是......?”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彻底噤声,房中陷入静寂。
良久,白衣男子才睁开狐狸眼,眼中满满的哀伤令一双妖媚的狐狸眼暗然失色。
黑衣男子望了那白衣男子一眼,摇头。
刚刚还骂狐崽子们贪那风花雪月,尝那人情爱恨,自已还不是一样!
非但贪还沉迷其中!
“你还是忘不了......”
“忘不了当如何,她还是不肯来见我。”
白衣男子起身立于窗前,看着窗外皎月,修长玉手抚上胸口。
窗外桂树边一抹红绫闪过。
五百年了,你还是忘不了!
“发下布告,让狐崽子没事别往人界乱跑,本王不会为此去讨要公道。”
黑衣男子薄唇微张,却最终点头起身出门。
“这几日你来开妖族大会。本王去去就回。”
就知道是这样!
人爱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五百年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