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快启程回去,和母亲说,就说我病了,慈恩大师说,要有生肖为虎的人为我抄写佛经百卷才能消除病气,就麻烦少夫人辛苦一段时间了。”张遥宣冷冷地说出了这番话,流彩很少看见少爷如此严肃的样子,见状,不敢多言,立马赶回侯府。
“让我抄写佛经百卷,他们疯了吗?欺我严家无人?”小严氏愤怒地砸碎了茶盏。
“姑娘,夫人态度很坚决,不像是空穴来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如老奴先去问问。”李嬷嬷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严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又强行压了下去:“分明就是那老贼婆要害我,沐浴持斋三月,抄经百卷,她怎么不干脆要了我的命。”小严氏有几分有恃无恐:“我要去找姑祖母为我做主。”
“哦,你有什么话尽管和我说,我倒要看看,严家到底是怎么养的女儿。”安氏不紧不慢地带人进来,施施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屑地看着她。
小严氏只觉得羞愤,明明自己是伯府贵女,眼下却要被一个商家女压一头,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媳妇不敢,只是抄经百卷未免太多了,媳妇不知做错了什么,母亲要这样罚我?”小严氏看着在示弱,但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安氏不慈。
“作为妻子,你不能好好侍奉夫君,作为儿媳,你也不曾孝顺过我,甚至,作为母亲,你又何曾照顾过两个孩子?你不想抄经,可以,马上收拾东西滚回你们严家去,我侯府容不下你这样的媳妇。”安氏接到儿子的传信,也对这个儿媳失望透顶,不愿再和她多说。
“我可是为二房生下了嫡长孙,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小严氏慌了。
以往无论做什么事,她都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导致她更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直到安氏说要把她送回去,才开始慌了。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抄经,要么滚。”安氏厌恶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宣儿说了,你若想和离,他成全你,你的嫁妆尽管带走,他绝不为难你。你若是一直这样,倒不如和离出府,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攀上高枝。”
“我,我不能和离,我要是走了,泽儿怎么办?他还这么小,我怎么能抛下他。”小严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拿儿子当借口。
“泽儿?这么久你来见过他几次?现在你到想起他了。若是没有你这个母亲,对他说不定更好,总比你一直这样不闻不问要好得多。若不是你生产的时候,我就守在门外,我简直要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随便抱来的了。”不提孙儿还好,一提安氏简直更气。
和丈夫相敬如宾的人多了,但是连孩子都不管的可真没几个。现在更是旧情难忘,眼巴巴地盯着别人的丈夫,二房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夫人,少夫人还年轻,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您指出来,少夫人会改的。她向来视您为亲身母亲,怎么会不孝敬您呢?”李嬷嬷小心地替小严氏陪笑脸,缓和气氛。
“反正,我把话撂这了,两个选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冷笑了一下:“你不抄也好,反正有的是女子相当我的儿媳。我也心疼我儿子,家不成家,能换一个,也挺好的。”
安氏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留下小严氏气的全身发抖:“嬷嬷,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我,我要找姑祖母,她一定会为我做主的。”说完,就要往外冲。
但是腿被李嬷嬷死死抱住,“万万不可啊,姑娘,夫人不像说笑,姑爷如今已是秀才,若是下半年秋闱,他考上举人的话,就算休了你,侯爷也不会反对的,那严夫人就更做不了主了。”李嬷嬷看的很清楚,姑爷的前程越好,他在侯府的自由度就越高,等到后期,就是侯府仰仗他,而不是他仰仗侯府。
靠严夫人一个继祖母,去阻止原配的嫡孙,难度高且不说,自家姑娘也确实没什么站的住脚的地方。儿子是安氏在养,夫君远在庄子上,去安氏那请安也是从来没有。这些事,不计较还好,一旦计较起来,就算长宁侯府真的把人休了,严家也没办法。
“那就任他们这么欺负我?若是文郎在,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呜呜呜……”小严氏痛哭出声,李嬷嬷只觉得万分心累。
“姑娘,文少爷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丈夫了,你和姑爷孩子都有了,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李嬷嬷只能继续劝,自己看大的姑娘,能怎么办呢?
“我不甘心,新城她凭什么,本来以为她坏不上孩子,现在,她居然连孩子都有了,我就是不甘心。”小严氏其实也不明白,她到底不甘心的是张遥文这个人,还是侯夫人的位置,这两样,都是她曾经唾手可得的,一夜间都失去了。她不能反抗长宁侯和严夫人,也不能责怪自己的父母和情郎,只能把愤怒都发泄到新城和张遥宣母子身上,也不去想,谁会包容你一辈子呢?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吧。
小严氏哭到在李嬷嬷怀里,最终还是屈服了。她内心深处也知道,比起长宁侯府,严家是远远不如的,她若是真的被赶回家,只怕嫁妆立马就会被兄嫂拿走,自己也只能嫁个小家族的人或着给某个老男人做填房。
但是,表面上的屈服,不代表内心的不甘也消失了,她的心里,依然有一座活火山,一旦喷发,就不能轻易地抑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