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蕾走后,她的母亲缓缓将...遗留在桌面上的小说捧起。
“因为从贝尔萨克那里读到第一本小说之后,就一直吵着要买书,才买给她的。”
虽然格蕾的收藏中不止这一本书,但...只有这本是由自己送给她的。
格蕾的母亲在心中默默低语:“玛格达莱娜啊...作为母亲,你真的合格吗?”
然后玛格达莱娜在心中,做出悲观答案。
“不合格吧?”
类似的情景一再发生、相同的后悔一直都在。
“明明已经做好了...会被格蕾埋怨一辈子的准备。”
玛格达莱娜粗糙的指腹抚过小说上,存留淡淡污渍的皱折。
“坚守着唯有自己才能知晓的秘密,没有任何守密者可以帮忙承担这份重量。”
所谓秘密——正是有着无法述说的条约,才有其价值。
将小说小心地放回柜子里的抽屉,然后玛格达莱娜刻意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占据房角的桌子上,有一个正面朝下的相匡。
玛格达莱娜将相匡扶正,出现在她眼前的照片是笑着的三个人。
爱是扎根在感觉上的产物,即使面容不再、即使温存的记忆正在...变得馍糊。
仿佛在对着照片中的人对话,玛格达莱娜轻声叙说。
“或许是村子氛围的缘故,格蕾的个性有些内向,但是...”
说到这里玛格达莱娜的嘴角,不自禁地扬起。
“格蕾的话,其实多地过分,常常能够听到,在几秒内,就已经蹦出来了好几句话。”
玛格达莱娜的声音突然变得压抑。
“但那是...限定在与亚德对话的时候。”
无法挽回地感情,是自己选择做出背负。
“分明当时说服我的人是你,你却自顾自地先走一步。”
“还真是一个最讨人厌的...负心汉。”
抱怨着与自己天人永隔的丈夫,但玛格达莱娜嘴上的话少漏了几句修辞。
讨厌却...最...最喜欢了。
暗藏忧伤与怀念,玛格达莱娜走出房间的时候,没有再一次将相匡放倒。
从前放倒的原因,是为了不让格蕾瞥见。
草率地放在桌上,是笃定了格蕾不会不经自己同意,就乱动自己东西。
但这次没有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做的必要了。
心中的伤痕与彼时相比,扩大了许多,但那样的心痛,却淌流甜蜜的想象。
格蕾能够继续活在这片天空之下的未来,就是玛格达莱娜继续坚持的根源。
玛格达莱娜从小屋的门走出,却在关门的时候复杂地盯着掉在门把上的饰物。
作为每天既定的行程,玛格达莱娜抵达了村落唯一的教堂。
玛格达莱娜缓缓跪在黑面圣母像之前。
神情上的虔诚,直让看到这幕的人都被份所感染。
至少远远观望的费南祭司,对玛格达莱娜信仰上的虔诚没有丝毫怀疑。
费南祭司拿着扫把清扫地上灰尘的每一次挥舞,都会让他身上的赘肉开始抖动。
伊露米亚修女却只是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费南祭司的表情变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