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玖怔忪地看向他。

他很难解释自己的情绪。

可能是后怕，也可能是劫后余生后的残留反应，此时他的心脏依旧在迟钝地鼓噪。

危宿的神情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他仍是那副祝玖痛恨的漠然，嘴角没有弧度，瞳眸依旧深邃。可是祝玖此时看着他时，忽然觉得他不再面目可憎了。

他奇怪地、好奇地感觉到了一点点来自危宿身上的魅力。比如他身上有股浅淡且冷冽的冰雪气味，比如手心握住危宿袖子时，他突然宁静下来，甚至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安全感。

祝玖不吭声了。

他们安静地走了一段路。途中甚至两人还默不作声的共同斩杀了一头裂龋猩虎——在这个过程中，连祝玖自己都吃惊弩与剑的默契程度。过了一会儿，祝玖低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要救我？”

危宿淡淡道：“想救便救了。”

“我不信。”祝玖说，“先前我那么欺负你，你都统统报复回来了，金阙楼里欺负你的人，你也都没让他们好过。你这么记仇的人，估计把我恨到骨子里了。这次害我的也不是你，你如果见死不救，谁也不知道，我爹也找不了你麻烦。”

危宿没说话。

祝玖道：“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救这样的仇人的。”

危宿问：“你不救吗？”

祝玖斩钉截铁，“不救！……”

危宿问：“真的？”

祝玖不说话了，眼神乱飘看向别的方向。过了半晌，他才狡辩一般地说：“现在问题是在你身上，你不要转移话题。”

危宿像是笑了一笑。他垂头看了一眼仍被祝玖拽得紧紧的袖子，语速缓慢道：“祝玖，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祝玖隐约猜到了他要说些什么。他有些紧张，喉咙干干的，却也阻止不了危宿继续说下去。

危宿说：“祝家小公子？不，对我而言，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仅剩无几的家人之一。”

他语气平静地说：“所以我纵容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