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西珲话锋一转,满满严肃地道:“退婚可以,但是郡主必须道歉!向被你无礼训斥的表妹道歉,向在下道歉。虽则生来不幸,痛失双亲。但这一切不是在下的错,在下也绝非刑克六亲之命!”
“额娘为我起名多西珲,意即为宠爱。我是她与阿玛盼望多年的珍宝,只是天不假年,很遗憾他们不能陪我一起长大……”
少年这样满怀悲伤而又坚定,半点不肯退步的样子,不由让茉雅奇想起上辈子的自己。
犹记得当时,她也是个被爸妈千娇百宠的小公主,要星星不给月亮。可偏赶着飞机失事,爸妈双双遇难,就那么突然地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从小公主陡然变成小可怜,她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整日里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可这如塌了天的悲伤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笑料一则。
徒供旁人闲话尔。
甚至因那巨额的赔偿金,常有欺她年幼或者真有困难者上门求借。彼时她年纪小,分不清是真危急还是存歹意。只知道爸妈都不在了,没人能再把她宠成小公主。手上那笔赔偿金,就是学业与未来的最大依仗,怎么都不能撒手。
拒绝太多次后,拉满了仇恨值。
她也没少被骂冷血无情,是个克父克母的克星!
当时的她,就好像现在的多西珲一样,昂头挺胸看着无所畏惧,仿佛笑骂由人的样子。心里其实万分盼着有人来哪怕给她一点点的肯定,告诉她一切的不幸都只是不幸。非她所期,也非因她之故。
当时她没有等到,现在,就让她来做这个希望的火把,为迷茫小多西珲点亮人生吧!
茉雅奇暗笑,颇有些中二地想着。随即昂头,快步走到咬牙坚持的小少年面前郑重道:“是的,没错。所有不幸都是巧合,非你能力所及,也非你所期,更不会是因你而起。哪有什么灾星、不祥?不过世人愚昧,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信口胡诌罢了。可恨世人愚昧嘴又多,根本不是一己之力说得过的。不过没关系!”
茉雅奇伸手,就想给少年一个鼓励的拍肩。
然而身高有限,好在少年聪敏。
见她够不到自己的肩膀,忙微微屈膝。看得茉雅奇好生赞赏,抬手往他凑过来的肩膀上狠狠一拍:“表哥你啊,只管安心学文习武。待到一举成名天下知,世人自然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叫某些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呀,入了宝山也空手归,只能呜呼哀哉地后悔去!”
“然后啊,还怎么哭天抢地也求不回来。只能夜里无人的时候啊,抱着被子说要是当初我没狗眼看人低……”
瓜尔佳多西珲:……
虽不知道这声表哥从何说起,但,温宪公主好暖,好温馨。就好比是冬日暖阳、暗夜烛光,顷刻温暖、照亮了他的人生,叫踽踽独行的他瞬间又有了继续前行的力量。
多西珲强忍住热泪,认真记下温宪的话,记下她眉眼弯弯,纯澈善良的模样。良久才重重点头,有些瓮声瓮气地回道:“奴才,奴才多谢公主……”
“哎!”茉雅奇摆手,赶紧一块帕子递上去:“既然表哥是未来嫂子的表哥,那四舍五入就是我茉雅奇的表哥了!都是自家亲戚,称什么奴才呢?亲戚相称就好!我,爱新觉罗茉雅奇,封号温宪。亲长们都叫我茉雅奇,表哥也可以这么叫我。”
也许是小公主的目光太暖太真诚,也许是多西珲盼了太久太久的理解与支持。
生平第一次的,渴望战胜了理智。
多西珲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重重点头,微笑着说了声好:“瓜尔佳多西珲,袭云骑尉。玛法在的时候,喜欢叫我声珲哥儿,表妹若不弃,也可如此唤我。”
“哎!”茉雅奇笑,还真脆生生地唤了一声:“珲表哥,既然认了我这个妹子,就要砥砺前行,活成最开心快乐也最成功的样子啊。让某些鼠目寸光的人啊,哭哑了嗓子,也找不到后悔药!”
说这个话的时候,她那双鹿眼还往嘉敏郡主那儿瞟啊瞟的,简直叫人不多想都难。
气得嘉敏郡主哇地一声哭出来,直接夺门而出。
“这……”从茉雅奇踹门起就一直安安静静,半句话都没插上的乌拉那拉氏连带窘迫,满满歉意地福了福:“都是臣女思虑不周,连累公主了。不如臣女这就随公主进宫,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太后与德妃娘娘说清楚。”
“免得嘉敏郡主恶人先告状,再叫公主吃了挂落……”
“哎呀姐姐!”茉雅奇笑,亲手搀起了她:“你可圣旨钦定,我将来嫡嫡亲的嫂子呢。这般拜我,岂不是折煞了小妹?”
准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被她这么一调侃,顷刻俏脸绯红,都忘了原本顾忌了:“公,公主切莫调侃臣女了。臣女……”
“嘘!”茉雅奇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抵在她唇边:“都说了你是皇阿玛圣旨钦点的四福晋,是我未来的亲嫂子,绝绝对对的自家人。叫我声茉雅奇便可,否则的话……”
“我有理由认为姐姐是同我生分哦!”信风文学网xinfenge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