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先请。”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这次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赵承熹执着衮服的宽大袍袖,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梁毓笑了笑,双手交揖,做了个朝堂禀奏的十足姿势,在嘈杂的声音里开口道:“古语常云: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贵一贱,交情始见。臣与顾云谦的交情起于患难,建于草莽。微臣病笃之时,是他几次救我于衰微。此恩臣不敢不记。”
他觑着赵承熹的脸色,见他微微动容,才接着谨慎道:“臣应召回京,他千里送药臣受困于湖广,他倾力照拂,他忧心臣病弱之躯,舍弃逍遥的日子,跟随进京。此人虽心直口快,确是谓之荣时招之始来,患时不招自来的真友,挚友。”
“真友,挚友?”赵承熹机灵地抓住了关键词。
外面天空的层云被风驱散,阳光终于无遮无拦地撒下来。
皇帝压抑心头多日的乌云也似被阳光的利剑破开。他抓住椅子扶手,身子往前探出,急切问道:“先生是把那顾云谦当做朋友?”
“……自然是的。”梁毓被问得莫名其妙。不当做朋友,难不成当学生吗?自己可没有这么大本事教出一个杏林高手。
“哈!原来如此。我以为……”赵承熹心下乍喜,把后面的话咬在齿间,眼睛看着场上的武举子一箭射出,高声叫了一声“好!”
旁边众官员看着那箭与靶心相距甚远,不知陛下这声欢呼,好从何来,也只得跟着高声附和。
赵承熹等喧嚣下去,突然想起什么,忙又问道:“那顾云谦又把您当做什么?”
“……?”梁毓的目光从场上收回,奇怪地看着赵承熹,“自然也是朋友啊。”
赵承熹方知原来是自己误会先生了,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犹豫半晌,又期期艾艾地问道:“那先生又是把我当做……”
场下叫好声轰然而起,把赵承熹后面的声音湮没了。陛下抬眼看去,见一个举子在校场尽头兜着马回转,百步外的靶心正中三支羽箭呈标准的品字型紧密相挨。
赵承熹细看了眼那举子,突然问道:“那个不就是先生府上的护院?叫什么……阿义的?”
梁毓也正鼓掌叫好,闻言转身,眉间是由衷的欢喜,“正是许知义。此人是湖州知州许明忠的堂弟,武艺了得,为人忠义耿直。陛下可以收在宫廷做个近身侍卫。”又想起欢呼声前陛下的问话,问道:“方才陛下要问什么?”
“哦……也没什么,”被这么一打岔,赵承熹再也拾不起那话头,支吾着道:“正是想问这个许知义的情形来着。”
“这许家倒是一门忠义,许明忠为官清正廉明,其妻闵箐也是刚烈的奇女子。”梁毓想起年初赈灾之事,也颇感叹,“这位许知义更是忠肝义胆。就是,嗯……”
他想起在湖州许知义负荆请罪之事,也笑着摇头,“就是有时太过耿直了些。”
赵承熹从程硕和郑观的回京述职里,大概了解些经过,也就笑笑不再纠结。
他坐在梁毓上首,随手从他的朝服衣襟上撩起腰间悬挂的压襟玉佩,用手指缠绕着上面的流苏把玩,突然道:“先生把我的玉佩送了人,不该赔我一枚吗?”
小剧场:
陛下:你弄丢了我的玉佩,你要赔我!
先生:我其实是弄走了你一个人,就赔你一个人吧,你看许知义如何?
陛下:赔人也行,我只要你!
谦谦: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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