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是我亲生父亲,那又怎样?”丁文静不忿地说,“当年他像丢一件破衣服一样把我们抛弃,现在回来又想认我们,哪有这样的事?你告诉他,我妈和我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你父亲年纪大了,孤苦无依,从海外回来,举目无亲。”习铭昊开始煽情,“你知道他为什么和我关系好吗?那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百年之后,连个给他送终的人都没有!”
“自从他昨天见到你之后,他茶饭不思,念叨着要见你。”习铭昊见丁文静动容了,又说,“以前没有见过你还好点,昨天看到你了,如果你再不见他,他一定生不如死!”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想让我认他这个父亲?想让我原谅他?”丁文静说,“认不认他,原谅不原谅他,我妈说了才算,我没有权利替她做这个决定!”
“江叔叔没有奢望你们能认他,他更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习铭昊说,“他只是想要达成自己的一个心愿,他的心愿就是能找到你们,你见见他可以吗?”
“不要让他到我学校来!”丁文静问,“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江临君,长江的江,要不,星期天你去大岭村见他吧?”习铭昊问。
“他叫江临君?他……?……不行,我今年带毕业班,星期天还要补课呢!大岭村太远!”丁文静小时候听妈妈说过她父亲的名字,现在听习铭昊说出来,内心很不平静,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居龙湾村可以吗?我开车来接你。”习铭昊眼巴巴看着丁文静,生怕她拒绝。
“星期六下午吧。”丁文静说。
“好!好!谢谢你!”习铭昊冲丁文静深鞠一躬,说,“我就知道你会见江叔叔的,你这么善良,怎么忍心不见他呢?”
“你还有事吗?我要上课了。”丁文静下了逐客令,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
“没事儿了,那我走了,谢谢你,我代江叔叔谢谢你!”习铭昊三步一回头,不停对丁文静作揖点头,丁文静对他的滑稽动作视而不见,等他刚离开,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了。
丁文静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长长的睫毛上滴落。
她想起来小时候,看到同学们都有爸爸是多么羡慕,上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了,丁文静从来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诉妈妈,因为妈妈知道了之后只会抱着她哭。
有一段时间,她经常想,自己如果能像乌龟一样,有一个坚硬的壳,那该多好啊!藏在里面,就不怕任何伤害了!
小时候,丁文静不止一次问她妈妈:“妈妈,同学们都有爸爸,为什么我没有?”
她妈妈说:“你有爸爸,你爸爸他,走了,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事儿办完了他就回来!”说罢就哭,丁文静也跟着哭。
后来丁文静长大了一点,也懂了一些事,就问她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丁若楠才告诉她:“你爸爸他不会回来了!”
从小到大,丁文静经常想象父亲的模样,想象父亲突然回来,见到自己时的情形,然而,从她知道“父亲”这个概念到现在,二十年过去了,当她不再对见到父亲抱任何幻想的时候,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竟然出现了!
“我要问问他,当年为什么抛弃我们!”丁文静对自己说。
“不对!应该问问妈妈,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丁文静想。
关于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问过,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对她说:“你爸爸是个英雄,他肩负着拯救人类的使命,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