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凝视了陆延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自己这般劝说了，可陆延还是没有放弃掉这个念头。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以他的性格，面对着世家如此敏感的问题，是断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为官最忌讳的便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魏征不过是看着陆延这般年轻，才气冲天，是个可造之材。

假以时日，将会成为大唐的顶梁柱，甚至他的接班人，也是不一定。

尤其是还想要将其给收为弟子。

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陆延和世家碰撞，主动找死。

心有不忍，这才多说了几句。

魏征多年以来，从未见过陆延这般的人才，不过他再过于妖孽，也是个少年。

怎么同传承千年的世家抗衡。

还不止一家，它们同根同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夫多嘴一句，我们这些入朝为官之人，也不过是夹缝之中求生存罢了。还是需要看世家脸色，如果世家看我们不满的话，我们也得辞官而去，不得善终。”

“你没有任何的根基，继续交恶世家，或许现在世家不会注意到，但势必后面受到世家的打击。”

“那个时候，纵使有着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够低头。”

科举制，自从隋朝时期创立，一路传承到大唐。

这是寒门唯一崛起的方式。

可世家怎么会容忍寒门弟子同他们平起平坐，分庭抗礼。

背地里面，早就使了不少的手段。

科举为官走到中央的位置，难加难。

还是由大部分世家举荐，即便是当真科举中举，入朝为官。

世家想要让他们摘掉头的那顶乌纱帽，也是极为容易的事情，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所以这些官员们，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得罪世家。

更有甚者，直接选择成为世家的附属，背靠着大树。

表面看起来像是良禽择良木而栖，实则是为世家去当走狗，做一些他们不屑于沾染的事情。

为人所不齿。

但人各有志，魏征也不能够说他们这种是错的，只不过是自己断然不可能选择这般，就算是孑然一身，亦不能低头，这是他的人生准则。

“多谢魏老，我会多多考虑的。”

陆延客气地回应了一声，却没有直言。

魏征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那些话，并没有改变他的坚持。

既然陆延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也没有办法。

事已至此，他只能够做这些了。

有时候认定本心，执着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坏事。

太过于有主见了也不太好。

“时辰也差不多了，老夫也有些倦了。年纪大了，不堪重负了。”

魏征摆了摆手，站了起来：“今日就先这样，老夫先回去歇息片刻。”

“我送送你。”

陆延再次行礼道。

魏征也没有拒绝，二人便是一同来到了大门处。

临走前，魏征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延：“有些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早点还可以抽身，再迟一点的话，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说完便是坐了轿子，扬长而去。

陆延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魏征，却是陷入到了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