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足见东极对曜渊的轻视。
藏贞能想到,在场群仙也都看得明白。
桑芝作为东极天帝的人,一步上前扯着嗓子,义正辞严道:“魔族频频滋扰仙界,如今又想祸乱民间,其心可诛,必须严惩!你还连累了帝君受罚,就该斩了!”
一番咬牙切齿,摆明要杀了这魔族,将此事糊弄过去。
魔族也不是嘴上吃亏的,人被困在阵法中走不出去,只能不服输地直起身子,柳眉倒竖,激情跟桑芝对线:“好一个泼妇放屁!爷爷还就告诉你!是那几个怂神仙求爷爷开盘的!敢杀我?!他们也得陪爷爷一起死!”
桑芝自小深居天宫,身边仙官天天念叨魔族凶恶,所以她打心眼里看不起魔族,觉得魔族都粗鲁愚蠢。
哪想到这人说出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当场把她的脸炝红。
她只能伸出气得颤抖的指尖道:“你……你……你强词夺理!魔族性本恶!该……”
桑芝总算找回一丝理智,只发出一个“嘶”的轻音,吞下后面的字。
虽然没说出口,殿中可是人人明白。
魔族性本恶!该死!
藏贞冷眼如刀,好一个魔族该死!
此番自杀言论,我成全你!
桑芝怒意和心虚夹杂,见曜渊没有出声,转目一看,只见曜渊目光玩味地落在一边的洛合仙姬身上。
她心中怒意更盛,这个洛合仙姬就会装作柔弱羞怯讨好男人!
曜渊知道她是东极天帝送来的,若是因为今日之事对她有了嫌隙,岂不是给那洛合可乘之机?!
这魔族必须死,为了东极天帝,更为了她自己!
念及此,桑芝抽出袖中剑,对着魔族刺去。
连山虽也觉得仙为正道,魔是邪路,但也心知这个魔族罪不至死,见桑芝陡然发难,忙望向曜渊。
却见帝君仍然懒散事外,饶有兴致地看着洛合仙姬。
连山:!!!!帝君您怎么回事????
再一转眼,桑芝的剑尖已经靠近阵法,那魔族头发被剑气吹得乱飞,有几缕都糊到脸上,人却没有畏缩,高声痛骂道:“来啊!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爷爷堂堂魔族才不怕!比爷爷在这看你们犯恶心强!”
下一瞬,桑芝剑陡然一顿!
醇厚的仙气直直打上剑身,发出“咚”的闷响!
软剑猛地弯折,又刹那回弹,本来向前的剑气被撞得沿着剑柄打在桑芝身上,她猛地向后栽去,艰难稳住身形,一张口先喷出一口血,淬毒的眼睛瞪去——
入目处,洛合身形不动,眉间带着凌厉杀意,仿佛换了个人。
桑芝被这陡然迸发的威压吓住,一时捂着胸口说不出话。
藏贞挡下这一招,轻轻松松。
自从东极天帝上任,为巩固王权,重视礼仪形制,许多仙姬平日心思都用在修炼姿态气质,美容美发上,修炼反而荒废。
桑芝的仙术低微,在魔族,连上战场的资格都不够。
所以藏贞也不担心曜渊和连山起疑,当日仙魔大宴狰多强呀,她自然打不过,今日桑芝多弱哦,没在怕的!
何况仙人救个魔族,也挺符合洛合人设的。
藏贞是很想下狠手,只是想到还要拿赤艮丹,此刻不好太OOC,只压下杀意,慢慢道:“同样是晨起暮归,平时修炼,偶尔放纵,这个魔族和仙族有什么不同?他到底为什么该死?”
语气凉了几分:“就因为,他生来是魔?”
桑芝看着洛合,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道:“对!他日后必定无恶不作,是非不分!我是提前替天行道!”
那魔族已经缓过来,怒道:“爷爷头一回听说替天行道还能提前!操!放开老子!爷爷砍了你!送你提前轮回!”
藏贞被逗笑,稳住情绪道:“惩罚作恶之辈,是替天行道。但是你靠臆想给人定罪,算什么替天行道?”
说完看向曜渊,眼中水光涟涟:“为神为仙,本应该超凡脱俗,秉公看待众生。帝君,洛合不明白,究竟是谁是非不分?”
曜渊看她片刻,眼中却晦暗莫测,嘴角冷冷一勾道:“仙姬所言有理。带他下去,秉公处理。”
所谓秉公处理不过关几天罢了,这魔族的命保住了。
连山松了口气,闻言上前,将黑色锦袋放大敞开在魔族面前。
那魔族虽然性子爆,但并非不识好歹,知道自己一个魔从仙族全身而退不可能,如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关几天?不痛不痒。
他向藏贞递了一个感谢的眼神,顺溜溜地钻进黑色锦袋去。
连山收起锦袋,再看向洛合,眼中多了欣赏。
从前只是看她纯真娇俏,让他不自觉地被吸引,想保护她,今日洛合展现了坚强的另一面,倒是别有一番可敬可爱。
连山眼中闪着光,真诚道:“仙姬心地善良,处事公正。”
藏贞:我不是善良,我是护短。
面上还是摆出害羞神色,接下这句夸奖。
桑芝面如土灰,趴在地上,手脚冰凉,心中却因为妒火灼烧翻腾。
洛合竟敢出手伤她?!她可是天帝的人!这就是拂天帝的面子!
正又要发作,门外突然传来咸宁的声音:“帝君!咸宁有要事求见!”
曜渊闻声,神色肃起,道:“进。”
咸宁神色焦急,推门入殿,看了一圈,瞥见趴在地上的桑芝,嘴猛地闭上,复又开口,语气染着忧虑:“禀帝君,三日后鸢尾昙花盛开,天帝邀请您共襄盛举……”
连山迈步上前,眉头微微皱起,急切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