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易给了一张练习卷,讲完两道后,剩下最后一道让他们自己琢磨。
本就都是新题型,前两道一知半解的就不少,啃了两三遍才啃下来,剩下一道难度更大。
尚清北、陈蹊、孙雨濛做得快,和顾戚对了对答案,只有尚清北全对上了,于是被推着上了讲台做讲解。
倒不是九班人不让顾戚讲,只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顾戚的解题思路,不是一般人可以套用的。
别人是用证明推答案,顾戚很有可能就是利用一些超考纲的竞赛思路,先解答案,再推证明。
尚清北顾忌着最后一排的路言,讲题的声音不响,可路言还是醒了。
顾戚笔尖顿了下:“吵到了?”
“没,”路言意识还不清醒,“谁在讲台上?”
顾戚:“尚清北。”
路言眼睛没睁开,声音闷在衣服里,挺软:“物理?”
“嗯,”顾戚在黑板上扫了一眼,才讲到第三小题,“还要讲一会儿,自习室人不多,吵得话去那边睡?”
“不用,”路言头又往下埋了一点,下意识说了一句:“习惯了。”
路言是真的习惯了,不觉得吵,甚至有时候醒来,听着耳边絮絮的讨论声的时候,还觉得挺舒服。
总好过什么声音都没有。
路言说完,继续补觉。
路言不知道,他这句下意识的“习惯了”说出口的时候,顾戚看了他很久。
台上的尚清北不知道后排两位大佬的对话,解了第一二问之后,对着黑板看了好一会儿,决定先打住。
尚清北转过身,看着底下一群人:“已知条件差不多都列出来了,大家自己解解看。”
底下懂了的,在尚清北画完图后就回了位置,不懂的还死盯着黑板,一脸问号。
“那我再给个提示,”尚清北在图上又多画了一条轨迹:“第三问和第一问关系不大,不要局限于第一问求到的范围,没什么影响。”
再睁眼的时候,路言被顶头的灯恍了恍眼睛。
其实醒了之后,他就没再睡着,只是昨晚久违地熬了个通宵,虽然刚补了一觉,可精神还很懈倦。
顾戚的位置空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台上传来尚清北的声音,路言微撑着抬起头,看了看清黑板上的题目。
一道电磁大题,周易下午给的习题之一。
一中教学进度快,尤其是物、化、生三门,高二上学期结束,已经把教材完整过了一遍。
平日测验难度也基本和高考持平,甚至因为拥有周易这类出惯了竞赛卷的老师,为所欲为,有些压轴题难度甚至直逼竞赛。
路言还没来得及做题目,就着尚清北的解题思路,当场过了一遍。
尚清北的步骤虽然繁琐,但往往是改卷老师最喜欢的。
踩分点都有,哪怕答案算错了,步骤分也基本能拿满。
路言算完了答案,重新趴了下去。
台上的尚清北一点都没发觉路言刚醒了一遭,还在划重点。
一分钟过去,没人动笔。
三分钟过去,没人动笔。
五分钟过去,仍然没人动笔。
“北北,北哥,放过我的小脑袋,你直接往下解吧,我不行了。”
“老周不是说最后一题换汤不换药吗,我为什么觉得连碗都换了?”
“不行啊,北北,我的粒子为什么走出了一个奥运五环啊,跟你的粒子不太像啊!”
“奥运五环?那我的这个差不多。”
“我看看。”
“你看,奥迪!”
尚清北:“…………”
最后一群人抬头看着尚清北。
尚清北敲了敲黑板:“你们再结合第二问想想。”
“我想了,真的想了,没想的话我的奥迪画得出来吗?”
“北老师,再给个提示,就一个。”
尚清北叹了一口气:“那就再来一个。”
底下人连连点头。
尚清北转过身去,补了一条公式,又把第二问的其中一个步骤圈了出来。
写完圈完,转过身去,盯着底下一群人:“不能再多了。”
所有人立刻低下头去。
不是懂了,是不敢看。
北哥简直就是小老曾。
五分钟后,尚清北咳了一声:“算出来了吗?”
没人回答。
尚清北又咳了一声。
没一个人抬头。
尚清北眼睛一眯,声音不自觉响了两分:“所以答案是什么?”
底下鸦雀无声。
一群人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匍匐在桌上。
太难了!他们不会做!不会做!
尚清北拿着粉笔戳了戳黑板:“就算是错误答案,也得先报……”
尚清北话还没说完,后排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2.3秒。”
声音不重,明显带着困意,像是还没睡醒。
所有人齐齐回过头去。
刚刚那声音,好像……是言哥???
睡迷糊又被尚清北吵着了,以致于脱口报出答案的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