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嘉米有点心情复杂,刚站起来——芝麻就屁颠屁颠地回来了,她清晰地看见那黑乎乎的小嘴旁边沾了不少褐色的兔毛……
芝麻总算吃了点东西,刚要高兴地炫耀,就被柳嘉米又抓住教训了一顿遇到人类该怎么办。它也不懂为什么,反正一边挠痒痒一边听,过了一会就跑去闻水塔了,浑然没听进去的样子。柳嘉米只好叹气,任由它自由发展。
小狗的天性总是绕着人转的,但也是自由的,小狗有自己的想法,她总不可能老管一条狗。
下午四点多,地淋完了。植物望过去很整齐,像一片片士兵,绿油油的,很养眼。柳嘉米难得有了成就感,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一边摘菜一边浇水,摘了大约两顿的分量。番薯叶在她的背篓里躺着,还挺有分量。柳嘉米按照模糊的记忆大概摘掉了一些顶芽,不知道番薯长得怎么样。不过那都是秋天时候的事情了……
对了,秋天到了,落叶还可以烤红薯……
她轻轻闭上眼。什么时候,她也会想秋天的事情了,会想未来的事情了?
柳嘉米直起腰,锤了一下腰。下午四点,太阳还挺烈,她浑身汗津津,但心情却很好。有微风吹过,芝麻在桌布上睡得呼呼大作,小脸埋在桌布上,活像个黑米饭。
她擦了把汗,稍微坐了一会,小心翼翼地用布把芝麻包了起来,然后放进背篓里。
芝麻没醒,睡得小肚子微翻。她眼神微微柔软,伸手逗弄了一下它粉色的小肚皮,芝麻睡梦中模模糊糊咬她的手指,咬了一会发现不能吃,有点生气,哼哼唧唧地就继续睡了。
它睡着的时候真是憨态可掬……除了流口水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柳嘉米扑哧笑了,背着它下山了。
下山大约二十分钟的路,她绕了一点远路,去捡一些野果。
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吃野果。她记得这条路上有不少野果,有一棵桑葚树……还有一些野生的覆盆子,也叫树泡的,都是浆果。叶子大大的,里面长着红色的小杨梅,看起来得过几天才能摘。山里的山捻子开始要变硬了,八月份就可以摘了。
柳嘉米慢慢地从黄土路上走过,眼睛不住地搜寻野果。
五月份很多果子都熟了,正是吃的时候,再过段时间就没那么多了。
但是山上有一些果树,虽然没人打理,应该也能有水果吃。村里有些地方家门口也种果树,她记得有个房门口种了棵枇杷树,可以去看看。
山路上都是白色的花,有金樱子,也有雏菊。远远看过去一大丛,挺漂亮。柳嘉米记下位置,到时候来摘。
树荫里有蝉在叫,吱哇吱哇,偶尔有风吹来,有股土味。柳嘉米偶尔抬头看天,判断方位。
山路上只有她咔擦咔擦走过的声音。
过了一会,柳嘉米到村子里了。她没去小白楼,还是往南边的小破屋这时候才五点,芝麻还没睡醒,她也不急,把芝麻给放进昨天做的狗窝篮子里,一边开始清洗野果。
野果有些有刺,得择干净。浆果倒是好处理,稍微洗一洗就行,没坏都能吃。
她记得以前桑葚是一种宝贵水果,大约几岁的时候,和爸妈一起去过桑葚园里摘,摘完称重算钱,拿回家吃得一嘴一身都是。桑葚的颜色很难清洗,从此柳嘉米对这种水果没什么好感。
这次摘得不多,但也有大约一盆,肯定足够吃。
覆盆子有两种,一种黑的,一种红的,指尖大小,吃起来酸溜溜,柳嘉米一边洗一边流口水,忍不住吃了两个。她顿了顿,又想:要不要做点果酱?
嗯,之后可以试一试。等搬到新家……
她在唇舌间品味家这个字,最终不发一言。它和覆盆子一样,挤出酸汁,也有甜味,可在舌尖挤开的那一刻,全是记忆。
背后有啪嗒啪嗒的声音。
小小的脚步声,是芝麻。芝麻醒了,跑过来找她,将脑袋放在她脚面上。
柳嘉米摸摸它的脑袋,咬了一口桑葚,又递给它吃。芝麻狐疑地闻了一下,立刻如临大敌,整个狗都僵硬起来。柳嘉米乐不可支,硬将果实塞到它小嘴下面:“你看,多像你!黑乎乎一团,你怎么不吃!”
芝麻震撼了,但是想吃的欲望还是战胜了一切,它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立刻整个狗皱成一团,飞速跑到水盆旁边去喝水了。
它起劲的喝水,柳嘉米快笑死了:“哪有那么酸!”
不过浆果好像不能给狗多吃。柳嘉米留了个心眼,打算以后还是少给它吃有的没的,毕竟她忘记太多,实在不记得什么能给狗吃,什么不能……
芝麻喝了一肚子水,又仰躺在小毯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柳嘉米洗干净了浆果,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一边吃一边想:确实应该找个干净房子住,这样吃水果的时候至少有张椅子。
吃太多浆果的后果就是,柳嘉米半夜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