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挑食。”

芝麻委屈巴巴吃了一口。她不是不想吃，只是觉得嘉米剥得很累！

吃过午饭，柳嘉米洗干净碗，两人就又去看了一遍小苗，都挺忧心忡忡的。柳嘉米实在很担心再不晒太阳苗就要全嗝屁了，芝麻也看得出来这些植物惨兮兮，小脸都快皱成一团。

但是看也没用，柳嘉米就拍拍芝麻的脑袋，说：“好啦！我们再看它也没用，去睡午觉吧。”

芝麻焉巴巴点点头，跟着嘉米上楼去睡午觉了。

睡午觉，是两人最近太无聊研发的消磨时间的好办法。虽然有可能睡过头，但是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还能省拉住。柳嘉米已经太久没有睡午觉，进房间先伸了个懒腰，爬上铺了干净床单的床垫时还有点不太适应。她舒舒服服躺下，久违地伸展开四肢。

眼前是漆白了的天花板和吊灯。窗帘松松散散地，有微微的光亮透进来。

……下次，给芝麻讲什么故事呢？

她的表情微微柔软起来。

芝麻很爱听故事，或者很爱听她说话，单纯就喜欢和她黏在一起。而且芝麻也并不是敷衍，她就真的是喜欢，狗的眼睛黑溜溜，从不撒谎。

以前，爸爸也会这样给她讲故事。妈妈会给她画配图，不过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长大了之后，爸妈有时候还会拿这个取笑她呢。

柳嘉米怔了怔，很快又脱离开这个思维，又想：不知道芝麻小时候，妈妈会不会给她讲故事呢？

讲故事有助于芝麻了解这个社会，也有助于培养她的人格……柳嘉米觉得至少是个好的开始。虽然小美人鱼是一个关于爱情的童话，但显然芝麻还不理解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做出那么大牺牲。她在意的，只是小美人鱼的疼痛和苦难。

这么一想，芝麻真是个好孩子。会很笨拙地呜呜哭，还会认真地心痛。

……是啊，芝麻毕竟是智能生物。

柳嘉米无声叹了口气：是她一直还没能适应而已。

她刚翻过身，一团小黑芝麻米饭突然跳上床头，挤挤挨挨地往枕头上躺。中午的时候因为太热了，芝麻只准给以小的样子上床。不过，由于芝麻自己似乎不是很能控制变形，有时候睡着睡着，芝麻还是会变成大的样子，好像是睡迷糊了。

柳嘉米没事干还喜欢看芝麻睡觉。芝麻睡觉质量一直很好，从来都是一会儿就睡着。她睡觉之前，喜欢深呼吸一下，然后重重地叹口气，还喜欢将脑袋放在高的地方睡觉。

不得不说，实在很像狗狗。柳嘉米痛觉自己还是对芝麻有偏见，却也不知不觉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叹出来。

哇，好放松……

柳嘉米看着芝麻睡得呼呼作响，她自己也困了。翻了个身，她将脑袋靠着芝麻的肚子，也睡着了。芝麻温柔地靠在她的脑袋上，充当她的黑色小眼罩。

在温柔的，一片漆黑中。在梦里，在睡眠中，在好像永远也下不完的雨里，柳嘉米突然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芝麻。芝麻小小团地，在树林里玩耍，像个小糯米团子。她小心翼翼地去捧芝麻起来，芝麻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她，然后她好开心，好开心，抱着芝麻一路飞奔回家。

“妈妈，妈妈！”

“这个可以养吗？”

“你给她洗澡了吗？”

“洗了！你闻闻，香喷喷的。”

芝麻被举起来，仍然一脸懵逼。她梦见家里人都很喜欢芝麻，她又梦见给芝麻买了个红色的口水兜，芝麻窝在她的飘窗上，和她一起看电视剧，柳嘉米抱着芝麻笑得乐不可支，芝麻一直舔她的鼻子。

她还梦见妈妈。也梦见爸爸。

柳嘉米就醒了。

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只有芝麻在舔她的鼻子。

她愣愣地和芝麻进行对视，芝麻舔了舔她的眼角，湿漉漉的，她一擦，是眼泪。

嘉米还没说话，芝麻就变作大狗模样，很小心，很柔和地从她怀里拱上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狗狗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但是狗狗知道她哭，所以就要安慰她。

芝麻很慢腾腾地，用鼻子蹭她的耳朵。

柳嘉米擦了擦脸，说：“没事啦。就是……有时候，我会想家里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自己家里的事情。

芝麻就很慢很慢地眨眼睛，好像越慢就越认真似的。然后她就点头，说：

“我也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