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辰转身看着她,“怎么醒了?”
“我是被冷醒的,你把阳台的窗户开这么大?”许若男想缓解一下气氛,佯装埋怨道。
陆天辰勾了勾唇,“对不起。”
许若男低叹一句,突然问:“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陆天辰身子一怔,眼圈再次发红,仔细看眼中红丝密布,“若男,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更不会有你,也不会有小宝,母亲搞不好也不会和我相认!”
这里对他,心照不宣指的便是杨伯文。
可不是吗?
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陆天辰早就被徐曼暗害至残疾了。
抬眸一看,他身上的西装早就皱皱巴巴的了。
也是为了杨伯文明天的葬礼,忙碌了一整晚,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洗漱。
这个一直高高在上,运筹帷幄,被所有人寄予厚望捧在天上的陆董事长,此刻像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一样无助。
许若男走近,主动抱着他,杏眸与他对望:“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杨伯父也不希望你这般的难受。”
可男人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仍然流出无尽的荒凉与悲恸。
许若男也跟着鼻子一酸,眼泪倏然滑落,又被她飞快地抹去。
突然,她肩头重重地一沉,陆天辰不知何时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双手,环住她的腰。
男人身上的淡淡烟草味,又钻入她的鼻尖。
这个男人原来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忽然想起她遭遇梦魇般的夜晚,自己被吓到,他也是如此,不断的安抚着自己。
于是抬了抬手,握了握他的小臂,声音柔软至极,“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谁说男人不能流泪,那只是未到伤心时!
陆天辰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那时候才十六岁,虽然知道徐曼的目的,可我却不能轻易改变什么?因为亲生父亲对我都放弃了,我说的再多都会被当成心里变态来看待,杨伯父看透一切,但却不说破,而是偷偷的为我铺路我的羽翼才会日渐丰满,一直以来他是真的将我当儿子来养的。”
“”
真是傻瓜。
他哪是将你当儿子养,分明是当乘龙快婿来培育的。
许若男觉得心口更加发酸,像有一只手,一直在搓着自己的心一样。
发酸,发涩。
“我还没来得及报恩,他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呢”
这些年,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终是做上了陆氏董事长的位置,可来澳洲看他的时间,真是少之又少。
“陆天辰”许若男哽咽,“他不会怪你的”
陆天辰顿了顿,良久,又问出一句“若男,为什么会这么快?”
是啊,为什么会这么快?
一切都很快!
许若男没有回答。
她知道此刻做一个聆听者是自己能给的最大支持。
“若男,”他将她抱得更紧,“给我生个女儿吧?”
许若男身子一怔,怎么又绕到这里了?
“我不想年纪大了才有女儿,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可是也是被父母呵护的人,父母是女儿的靠山。”
许若男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觉得杨子霄还未成家立业,双亲都不在了,对她来说,失去了靠山。
“好。”她十分坦然的说,许若男深闭下眼,这时候在拒绝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陆天辰心口一松
过了许久,才又听到他的声音,“谢谢”
许若男眼圈一痛,还想要开口突然被他拦腰抱起径直朝卧室走去
翌日,天气阴沉,空中灰蒙蒙一遍,众人到达墓园的时候已经开始下淅沥小雨。
公墓四周松柏环绕,映着阴沉的天气让本就压抑悲怆的心更加的沉重。
毕竟是声望很高的人去世,墓园方圆百里围满了记者。
园内阴风阵阵,到场的人皆黑衣肃穆,面容悲怆,作为杨氏集团唯一的千金杨子霄此时面容苍白,她穿着一身黑衣套装,在李萍的搀扶下来到墓碑中央区。
立在墓碑前,视线不经意的转向身旁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仍旧衣着整齐,修身的黑色西装,庄重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