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宥平闭眼,已知无望。
静了一会儿,果然里面传来怒声:“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进来!?”
如今的侯爵,他的兄长,脾气火爆,比他爹管他都严格。
赵宥平走了进去,里面灯火摇曳,飘忽不定,站在灯影下的男子,挺拔的身子,周身像是冒着寒气,背影看过去也是让人畏惧,赵宥平还没说话,调整了半天心态。
周围人都知道,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子,唯独怕他这位兄长,可谓是往跟前一站,腿脚都打颤的那种。
赵宥平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大哥……”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哥!”赵宥亭转身,指着赵宥平就怒道。
只是一声,赵宥平就紧张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连忙道:“大哥,这是我这几日花了好大心思给你寻来的砚台……”
赵宥亭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花了好大心思?我看你是花了好大心思在这亭台楼馆浪荡吧?”
“大哥,我是喝醉了,过了一晚夜……”
“喝醉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你喝醉了?”赵宥亭冷笑着,“我以为你从书院回来,从幽州城回来,大有长进,如今看来,大不如从前!你知道如今是什么日子吗?几日后就是初试了,你呢!?”
赵宥平连忙就道:“大哥,我学了……”
“你学了!?你学出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学了什么!”说着,就将一边桌案上放着的一沓纸凭空扔到赵宥平脸上,“这就是你学的东西!?”
只见上面写的都是赵宥平今日去了那些楼馆,又花了多少银两,各种玩乐。
赵宥平跪了下来:“大哥,我……”
“不争气啊!你但凡是有半点争气,我也能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赵宥平不再说话,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
“日日只知道玩乐,没有半点进益,你自己说说,你每日都做了些什么?前些日子的京城诗会,我听人说你也去了,结果呢,浪费了时间半点用都没?你若是能有点出息,我也不至于天天盯着你。”
赵宥平压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做的是无用功?”
“你从小到大做过什么有用的?”
赵宥平阴沉着脸,转到一边去。
赵宥亭走上前来,闻见了那股酒味,怒火中烧:“你自己看看你如今的样子,有半点样子吗?!”说着,他将一边赵宥平送的纸盒子丝毫不在意的随手就扔了下去,“有心思准备这些,怎么不想想科考呢!?”
盒子掉地上,松开来,里面的砚台清脆落地,赵宥平屏气,一句不发。
里面踢里哐当的声音,外面人听着也心惊,侯爵夫人连忙走了过来,在外面站了片刻,听见赵宥平骂的越来越狠,不得已,推开门进去,只见赵宥亭正好扬手,像是要打过去,侯爵夫人过去连忙抓住他胳膊,急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赵宥亭手被拦在空中,怒极,自己往自己胸口捶去。
反观赵宥平则是束冠都被打了下来,但还是跪在地上。
侯爵夫人急道:“偏偏今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未还家时,你多少次说起想念,如今怎么回来了,偏偏就要动手打人?”
赵宥平听后,眸中一闪。
赵宥亭气道:“想念他?!想念他早点气死我,他好和那群狐朋狗友整天去花馆里?”
侯爵夫人面上有些尴尬,随后小声道:“也别再说了,如今这时间,有空训斥他,不如让他去多学一些。”说着,低头看见了地上的砚台,“宥平从外面专门给你带的东西,你之前说你等了许久的,如今好不好的又发脾气扔在了地上,也碎了,宥平寒心,你也不快乐,何苦呢?”
赵宥平抬眼看了一眼,扭过头去。
侯爵夫人继续道:“原是我的侄子,年纪也是这般大,本身就是公子少爷,年纪在这里,性子活泼一些,多走动一些,又能怎样,偏偏要整日对窗苦读,像我那个侄子一样,早早的身子就垮掉了就好了?”
赵宥亭眸色一动,压住气,指着道:“他不争气啊!”
侯爵夫人拉住他的手:“行了,别生气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和和睦睦的不好吗,我刚才让人摆了膳,先吃饭吧。”
说着,也不管赵宥亭乐不乐意,直接将人带了出去,临走时,侯爵夫人回头意示了一下赵宥平,赵宥平点头,感激的看一眼。
坐在小圆桌子上,上面的饭菜一看就是小厨房已经热过无数遍的了,侯爵夫人轻笑:“你也是,也不早些回来,这些饭菜都是你兄长让人从早上就开始准备的,就等着你下午回来,你偏偏也不给家里带个话,虽然是热过的,但味道也好,快尝尝,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