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砚配合的伸出右胳膊，卷起白衬衫至胳膊肘往上，一言不发的配合。
顿了几秒钟，才给出回答说，“是。”
“今天早上的新闻，看了吗。”关立升没有继续问，用针扎了他胳膊一下，漫不经心的转开孩子的事情，而提起林家的事情。
江溪砚看着殷红的鲜血被抽出，眉头动都没动一下，“看了。”
没有开口说是他出的手。
“对报道里说林思思犯的事情，你怎么看？觉得她有没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针头拔出的瞬间，那个扎破的点立刻冒出血珠，鲜红的像是艳丽的花蕊，江溪砚随意的接过关立升递过来的酒精棉压了两下，便是随意丢进垃圾桶里。
“空穴未必来风，流言也不见得都是虚假。”
他说的模棱两可，可是关立升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冷然的笃定。
收好玻璃管内的鲜血，关立升脱下手套，挑挑眉，“看你这说话的样子，似乎很有内幕啊。”
江溪砚眉眼不动，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拿出座机拨打楼下的电话，等了没两秒钟，淡然开口，“李嫂，把孩子带到楼上书房来。”
“是。”
放下电话，李嫂有些惴惴不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心声慈爱怜悯，却还是上前牵起他的小手，柔声的哄着说，“走，宝宝，跟奶奶上楼。”
因为送孩子的林进彦没说名字，而小孩子又一直哭着说，“妈妈什么时候来接宝宝。”
因而，细心哄孩子的李嫂便是宝宝来，宝宝去的称呼。
走到关闭的书房门前，小男孩抖缩了一下，小声的惊慌说，“我……我要妈妈……”
李嫂闻言有些心酸，她并不知道孩子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母亲是谁，只是心疼他被人像丢包袱一样的扔掉。
摸摸他的脑袋说，“别怕，妈妈现在很忙，等她忙完了就会回来接你。”
说着，她推开门带着孩子走进去。
关立升已经做好准备工作，笑着招收，“小朋友，过来。”
三岁的孩子正是最懵懂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叔叔要做什么，只是本能的害怕往李嫂身后躲起来。
李嫂连忙回抱住孩子，朝着江溪砚他们拘谨的说，“先生，这是要，要抽血吗？”
她看着关立升拿在手里的针管，银亮的针头泛着冷光，不说三岁小孩害怕，这么突然的一出，她一个年近半百的大人也是有点发怵。
江溪砚眸光淡淡地看着揪紧李嫂衣服的小男孩，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嗯，带回来。”
尽管不愿意，可是孩子最终还是被扎了一阵。
从针头戳进肌肤开始，立刻疼的大哭挣扎，力气大的李嫂差点没抱住摔地上去。
抽好血，江溪砚看着哭泣的孩子，冷静的面容终究有一点动容，对着手忙脚乱的李嫂说，“孩子暂时由你照顾，带他出去吧。”
沉重的木门合上，带起“砰”的关门声。
关立升把玻璃管和用过的针管都收拾妥当，轻轻的合上药箱，从江溪砚的桌子上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眉头紧锁的心情不好。
江溪砚跟着抽出一根点燃，声音慵懒，“怎么，心情不好？”
“阿砚。”关立升英俊的面容有些纠结苦寂，声音沉沉，“我大概真的要离婚了。”
拖了那么久，还是更改不了这个结局。
“怎么，不想离？”
关立升的眉眼有些忍不住的落寞，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和林姗姗离婚，心里就会又苦又闷，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他苦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浓烈的呛的直咳嗽，“不想离，就能不离吗。”
确实不能。
林姗姗现在一副铁了心要离婚的模样，再加上有个严选在旁边，江溪砚对关立升的婚姻也没法评论。
只好说，“仔细考虑好，不要后悔就行。”
关立升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而后把剩下大半的香烟摁进烟灰缸里，“谢谢，现在也没机会给我后不后悔的了，只是你别学我后悔莫及。”
言下之意，他和洛行不要走自己和林姗姗的老路。
说完，他拎起医药箱就要走，走出两步回过头来，看着江溪砚提醒道，“林氏股市震荡，林伟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小心他拿孩子要挟你。”
江溪砚薄唇浮起淡淡地笑容，没有说林伟良已经威胁过他了，而简单的开口，“谢谢。”
……
林思思坐在寂静的审讯室内，整个人憔悴的不得了，不过是短短一天过去，难熬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她由始至终都拒绝任何审讯，紧闭着红唇不说话。
林家为她安排的杨律师看着昔日风光的名媛千金的此刻的落魄，司空见惯的心仅有一秒钟的波动，便是再无任何多余情绪。
他公事公办的告诉林思思现在情况对她很不利，有人证，录音，以及汇款记录，她基本是会被定刑。
林思思闻言，张大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双手攥的紧的不能再紧，声音似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不是我做的，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能被冤枉的关进去，让我爸去想点办法，你不是他安排的律师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林思思知道真的进去了话，那么这辈子她是真的毁掉了，大好的青春年华都化成灰，整个人生都将被蒙上一层阴霾，洗也洗不掉。
杨律师看着林思思思似乎有些发狂，无声的叹息一声，有些佩服她在证据基本确凿的情况下，还能够自欺欺人的说自己无辜，这心里素质也是不一般了。
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是不该存有任何私人情绪的，只是公事公办的极其小声说，用着只有两个人听见的音量说，“也不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第一条指控蓄意绑架并不算什么，因为你后来救了人，没有酿下大错，麻烦的是第二条，那个姑娘死了，偏偏有人证说是你牵线的，这个比较麻烦。”
“要是没有人证的证词，可能……”
未说完的话，暗含深意。
偏偏林思思听懂了，她眼睛一亮，刚想要开口，却是想起来什么，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杨律师手上轻轻的比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