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越南打断,他握着母亲的手紧了紧,似乎从手上想要抚平她的不安,声音沉沉。
“妈,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说了,一切有我。”
静默了十几秒钟,再又强调一点,“你要是真的想要她安全,就不要提她,也不要去找她,那才是最好的保护。”
话中的“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丁妍怔住,好一会,才喃喃开口,“我知道了,对不起,妈拖累你了。”
她的儿子本该是天之骄子,可是因为自己当年错信柳雪而陷入了泞泥之中。
当年李锦鹏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着保护着疼爱着,可是一夕之间,所有宠爱全部消失。
是啊,他之前有多爱,之后便有多恨。
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绿帽子,哪怕这个绿帽子是被迫带上,李锦鹏对自己……如今怕是只有面子情了。
连累的他看阿南也是,也是看不顺眼了。
“妈,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什么拖累不拖累的,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带你出国去,好好的休息玩乐,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最后,他不得郑重地提醒,“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往日里一样生活就好,别的有我。”
“我会调查清楚他和林家的联系,不要担心。”
“嗯。”
说到最后,所有不安只是被压下,而非消失,丁妍不说,李越南还是懂的,只是他需要忙的事情很多,只要母亲能镇静一些,不被父亲或者他的人察觉端倪便好。
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母子两个人都胃口不佳的没有吃几口,神情也是淡淡。
李越南拿着干净的纸巾优雅的擦着薄唇,一边说,“妈,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丁妍摇摇头拒绝,拿起放在旁边座椅上的米色手提包,站起身来说,“阿南,你赶紧忙你的去吧,妈不傻,我知道林家不会无缘无故的透出孩子的消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你爸。”
想到这两天闹的跟娱乐新闻一样的林家新闻,猜测的说,“不知道是不是林家那丫头想越狱!”
李越南闻言淡淡地笑了笑,“妈你还真是会开玩笑,林思思犯了错就该受处罚,还越狱呢,你当这是在拍电……”
“影”字还没有说完,他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脸色乍然变得难看。
丁妍自然察觉到他的面色变化,不由担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没有。”他极快的恢复如常,仿若刚刚脸色难看的不曾出现一样。
“我让阿川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你快去忙你的。”
尽管她推辞,但是她最后还是被不放心的李越南先送了回来。
车子再次行驶在路上,李越南望着黑沉沉的天空,似乎随时都要下雨,空气积压的压力越来越大。
“阿川,你派人把那个叫二子的家伙藏起来保护好,光靠别人是危险的。”
阿川握着方向盘的手丝毫未动,仅抬了下眉毛。
“是,少爷。”
整个车子安静下来,除了行驶中的风噪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阿川听见自家少爷又轻漫的说,“阿川,人不能放我们手里,把他送到江溪砚那边。”
否则他爸要是真的在乎那个孩子,想要把林思思捞出来的话,那么势必……二子难保住。
想想也不对,拿起手机给江溪砚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被接通,李越南望着窗外的夜色,“我们见一面,就是现在,我在城外海边等你。”
江溪砚沉吟了片刻,“好。”
电话一挂断,他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洛行,白皙恬静的小脸,看起来宁静的岁月静好。
他没有开灯,就着屋外的路灯光线穿起衣服来,动作放的很轻,基本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来,怕会吵醒她。
实木的门打开,又被合上,走廊里的感应灯光亮起,再又随着脚步远离而恢复黑暗。
黑暗里,洛行轻睁开眼睛,没几分钟,听见楼下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她神情寂静,再又埋头睡过去。
……
江溪砚到海边的时候,李越南已经站在一片宽阔的海边抽烟。
阿川一身黑色的站在驾驶室门边,几乎和夜色混为一体。
他开口,“江先生,少爷在那边。”
说着,他指着一个夜色里不甚清晰的一个点。
江溪砚点点头,淡淡地说,“好,谢谢。”
他朝着李越南的方向而去,修长的大长腿没两分钟就走到他身旁,身长玉立的黑暗下也难掩风姿。
“来了。”
江溪砚浅声“嗯”了一下,李越南不主动开口,他便耐心的等待。
哪怕知道他大晚上的特意把自己叫过来,定是有什么急事,也一样从容淡定的静候。
过了几分钟,李越南手上的香烟已经燃烧了大半,才缓缓地开口,“二子我给你带来了,在林思思罪名没有定下来之前,你最好让人看好他,不要在公共场合出现。”
“你知道的,他要是没了,林思思的案子也就不成立,林家现在正在想办法想捞她出去。”
“谢谢。”
江溪砚从口袋摸出烟盒抽了一根叼在嘴里,拿着打火机点燃,然后夹在指尖,看着远处随风而起的波浪,一层一层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用不着说谢,谁让咱们是自家人呢,况且目的也是相同,是不,妹夫?”
李越南轻佻的一笑,映染着深邃的五官更添魅力,那微弯的嘴角有些能看到某个女孩子的影子。
“只要行行认可你,我们就随时是自家人。”
言下之意,没有得到洛行的首肯,他们就只是合伙人。
“呵!”李越南似笑非笑的轻斥一声,呼进胸腔里的香烟似乎呛人的厉害,轻佻的掀了掀眼皮,“这话说了不跟白说一样。”为尊书院eizun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