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只发愁儿子,听得儿子要同剑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周氏拉着他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下,十分慈爱地劝他,“抱着剑睡,哪有抱着姑娘睡舒服?”
母亲说话总是没个正行,倒是和那蔚三姑娘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起林音,岚青握剑的手紧了紧,将手中的剑放在石桌上,给周氏斟了盏茶,“父亲曾是镇国大将军的下属,也多亏将军的一番提携才有今日的官衔,如今威远侯府出了事,于情于理,母亲都应去探望关怀一下。”
周氏饮了口茶,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朝中如今拿得出手的武将不多,你父亲连年外任,甚得君心,咱们同蔚家走得近了,万一惹了圣上起疑,明年不让他去外任了可如何是好?柳氏那小蹄子那般闹腾,若日日在府中待着,定会烦死母亲的。”
母亲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岚青一时不知该说甚么,只得赶人,“母亲无事便回吧,儿子待会儿要去兵营了。”
周氏却打发走了伺候的小厮,低声问道,“阿青,你同母亲讲,你可是有何隐疾?”
岚青正喝着茶,呛了一下,险些吐出来,他不愿同母亲掰扯这些,又赶起人来,“母亲去找林姨娘吧。”
“那……”周氏又问道,“可是母亲送来的丫鬟都不合你意?”
“母亲不要再送人来了,儿子不需要通房。”
“为何?”周氏疑惑道,“你不需要纾解么?”
“……”
“食色性也,你可莫要同为娘不好意思。”
“……”
周氏见儿子面色不好,想起他整日都与武安侯世子厮混在一处,不由更惊了,手拿帕子掩着唇,语调也尖了一些,“你莫不是喜爱上了苏世子?”
“……”
岚青原本心里便有些郁结,被母亲这么一闹,更是烦闷,“儿子去兵营了。”
周氏看着岚青远去的身影,叹息地捶捶石桌,都怨老岚那杀千刀的,抬进门来一群妖精,整日闹得鸡飞狗跳,惹得儿子对漂亮姑娘都没甚么兴致了!
看回来不弄死他,周氏气冲冲地去寻林姨娘诉苦了。
*
岚青攀上威远侯府院墙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疯魔了。
只是马厩后的那处院子里却并无甚么人,也没甚么侍卫。
岚青在树上蹲了一会儿,才看见有人过来,是湖水畔的那位侍卫,他叩了叩房门,接过丫鬟递来的被褥垫子,又行至院子后门附近,正要开门出去。
岚青瞅得四周无人,踮起脚尖从树上跃下,轻轻在方影面前站定。
方影倒是被吓了一跳,他功夫不错,却未曾察觉到院内有人。
“你家姑娘可无事了?”
那位公子的声音很是清冷,念着此是恩人,救了姑娘的命,功夫又很是不错,且极在意姑娘的名声,当不是甚么坏人,想来是关怀姑娘,心中放心不下。
方影老实答道,“姑娘醒过一次,却扯到了伤口,又流了血,现在还晕着,迟迟不见醒,不知被何吓到了,嘴上一直嚷着要和离,要回侯府去。”
“和离?”岚青不禁皱眉,“她要和谁和离?”
岚青问完有些后悔,生怕方影吐出自己的名字,只听方影犹疑了一下,才道,“姑娘说要和甚么王八和离,还一直唤着安王殿下的名讳,让他滚远些。将军和夫人都吓坏了,觉得许是西跨院姑娘住不惯,便喊属下拿些姑娘的随身物送过去。”
岚青艰难地咽了口水,原她去了西跨院,怪不得这院里寂寥得很,既听得她无事,心里也放心了些。
但她为何在睡梦中还在说些逾矩之词呢。
岚青谢过了方影,便飞身上了墙边,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一人在夜色中走了许久,原本消散了些的郁结又重了一些。
王八是谁?
她凭甚么要在梦里骂王八和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