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川在疼痛之余用目光不断的搜寻,终于在混乱的鬼群中发现了被推到在地的大叔,那些鬼纷纷逃窜,争先恐后地想要逃出船舱。黑色雾气正巧看到了大叔,从船顶俯冲而下,直冲大叔而去。雁川见此情景想要上前救他,却被这病痛折磨得连前进一步都难。 雁川恨这病痛怎么来得这么不巧,一气之下,她将手猛地探入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强忍着痛楚,终于一团乱糟糟的病种被她强行扯了出来,但强行扯出造成的后果便是雁川的胸口有一大片的紫色鬼气溢出,那黑色雾气像是闻到了紫色鬼气的香气,竟然停在了大叔面前,转了个方向,咧开嘴笑了,接着直奔雁川而来。 大叔看见那黑色雾气竟然想要袭击雁川,赶忙纵身一跃,拉住了那雾气的尾巴喊道:“胡小姐快跑!” 雁川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叔,站直了身体,没一会儿大叔便拖不住雾气了,猛得被摔在了地上,他看着雁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再一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快跑!” 雁川很感激大叔这样为她,雁川对着大叔轻声说道:“放心。” 大叔虽然听不见雁川的声音,但看着雁川的表情,他知道雁川是下定了决心不会逃了。 那雾气闻到雁川的鬼气,似是寻到了琼浆玉露般不管不顾地冲过来,雁川运转鬼气,周身顿时笼罩了一层紫色纱雾,等着它过来。当雾气冲到雁川面前时,雁川的右眼瞬间变为了猩红色,她快速地发起攻击,那雾气还没来得及逃脱便被鬼气完全包裹。雁川一点一点地压缩鬼气,压缩到足够小时只听见那雾气凄惨的嚎叫。最终消散在了紫色鬼气里。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大叔将雁川背回屋里,依着雁川的指示找到了药丸,雁川吃了药便静静地躺着休息,大叔坐在一旁说是要等她睡着了再走。 雁川说道:“可是王先生,我身上还有些痛,现在睡不着。” 大叔想了想:“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古人喜不喜欢听戏曲,我生前除了图纸偶尔还陪她一起听戏,虽然不是专业的,但还是勉强听得,不如我给你唱一曲?” 雁川点点头,然后大叔练了练嗓,开始卖力的为雁川唱了一曲,雁川在大叔的曲声中慢慢闭上了双眼。大叔唱着唱着觉得雁川好像睡着了,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了。 在大叔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一滴泪从雁川的眼角缓缓流下,她侧身用软枕蒙住眼睛,默默地抽泣:连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大叔都会让我跑,为什么你却连一句话都没有。我竟一直抱有希望,如今走到这一步我应该是看清了,我们之间,是不会再有希望了。 贺东南一直隐身站在房间的一角,看着大叔出门后默默哭泣的雁川,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要说,此时也只剩下心痛。他唯有默默的自责:对不起,小雁川,我从未保护好你,只会让你伤心难过,忘了我吧,忘了我。 贺东南一步一步靠近雁川,再最后近距离看一次她,只求最后一次。他看着雁川的侧脸,一滴泪落在雁川的眼角与她的泪一起滑落。 泪滴落在眼角时雁川转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缓缓伸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或许是她的错觉吧,雁川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好好地守在他那美娇妻身边,怎么会想起她。 第二日雁川换上一套黑色的衣裙,挽上一个清凉的发髻,在大叔的陪同下倚坐在船边欣赏江景,此时雁川脸上的红疹与浮肿已经消散,露出了她原本的美貌,顿时船上的男鬼都移不开眼。连船夫都在心中暗叹:怪不得那位俊公子不要其他姑娘,只关心她,原来是早已看破了她的美貌啊。 雁川问大叔:“王先生,对于昨日的事情船主可有查清楚?” 大叔说道:“额,这个,呵呵。”大叔目光闪烁:“船主到处都检查了一遍,发现船上的保护罩破了个洞,所以才让那雾气有机可乘。” 雁川看着大叔:“王先生为何有些紧张的模样。” 大叔没有回答,反而尴尬地一笑。雁川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莫不是上次那位神婆来找你时破开的吧!” 大叔点点头,承认了这个事情,因为那个洞正好在大叔的屋顶上方。 雁川问他:“这个事你已经告诉船主了?” 大叔摇头:“这事我不敢告诉他们,他们也都以为那洞是黑色雾气破开的,此时正在修补,所以我才逃过一劫。” 大叔偷偷瞟了一眼雁川,说道:“胡小姐一定认为我是贪生怕死,不敢承担责任的人吧。” 雁川忽然笑着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样一说好像是这样。” 大叔原就很愧疚,听雁川这样一说便觉得自己更加没用了,眼看马上就要哭出眼泪来,雁川赶忙安慰道:“你不向他们坦白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啊,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大叔还是沉浸在愧疚中无法自拔,雁川有些头痛,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雁川马上转移话题:“不过既然你知道神婆要来,为什么还要上船?” 大叔说道:“之前我并不知道船上有保护罩,我觉得如果我在船上,哪怕消失几天也只有等到上岸了鬼差才会来查,那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回来了,到时候再随便编一个理由把鬼差糊弄过去。” 雁川看着这位长相成熟的大叔,心中暗暗感叹:王先生真是太天真了。从鬼界到阳间,经过的不仅是鬼差的把手,还有那一道看不见的墙啊,只要有鬼经过都会有感应,当然鬼界是允许人类走阴的。而且像王先生这种新鬼,在鬼界没有关系也没有能力,想办永久同行的魂印很困难,不似雁川她们早已办了,可以随便出入。 雁川为了不再打击他,点点头夸赞道:“王先生真是机智过人。”雁川说道:“既然他们已经在修补了,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等到明日下了船,你给她们拖个梦,让他们把要说的话都写进布袋里,再把布袋烧给你就可以了,那布袋王先生你就留着用吧。” 大叔赶紧学着古人行礼的模样说道:“这真是,多谢胡小姐了!。”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贺东南,不见到也好,看着心烦。 其实昨天雁川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把病种扯出来有些疼罢了,她现在开始要好好地养养自己的身体了。 第二日船将要靠岸时,雁川喊住大叔:“王先生要不要与我同行?” 大叔说道:“胡小姐你不说我都想要厚着脸皮问问胡小姐需不需要帮手呢,我在楚中确实无处可去。” 雁川笑着和大叔下船去了。贺东南站在甲板上随着她的身影看去。这时陆荣秋收拾好了便从房间出来准备下船,看见贺东南正向鬼群中凝望,便顺着贺东南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了一大片拥挤的鬼。 陆荣秋咳嗽一声:“怎么,是看上哪位的小姐了?” 贺东南摇摇头:“现在并不挤了,我们下船吧。” 雁川带着大叔一路游玩来到楚中的堂会,不过刚刚走近堂会门口便发觉了周围有不少十分隐晦目光监视着堂会,穷极多是以情报收集为主,有许多势力都会派人监视,这实属正常。 雁川走上前去,守卫拦住了雁川:“你是谁,这里是穷极堂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大叔看守门的几人气势汹汹十分骇人,拉着雁川的衣袖说道:“胡小姐,我们该不是走错了吧!” 雁川笑笑,示意他不用管。雁川拿出一块令牌放到守卫的手里。那守卫一看这令牌正是穷极的各位堂首都会佩备的令牌,马上点头哈腰说道:“小的见识浅薄,所以不认得堂首大人,还请大人见谅。”说着就引着雁川往里走,说道:“大人里面请。” 大叔跟在雁川身后,不禁感慨:这胡小姐到底是有多厉害,连这种大派风范的守卫都称她为大人。 雁川走在前面,问那守卫:“你们这楚中的堂首可有来上任?” 守卫说道:“大人说的是李堂首吧,前几日刚刚到。” 守卫将雁川引入大堂,说道:“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李堂首。” 大叔看着守卫小跑着去通报,心中对雁川更加敬畏,但是知道雁川的身份不简单后,与雁川相处起来也更加拘束了。 这时来了一个丫头端上来了两盏好茶:“两位贵客请用茶。” 大叔连连摆手:“我哪里是什么贵客,客气了。” 雁川看出了他的拘束,说道:“王先生,你对这里可还满意?” 大叔点头:“当然满意!” 雁川又说:“那王先生便与我一起在这里住几日吧,不用紧张,可以到处看的。” 大叔听了雁川说的话,便慢慢抬头看向房梁说道:“我之前画过多少图纸,不过都是现代建筑,这种独特的古代建筑的风格倒是可以借鉴借鉴。” 雁川笑大叔总是把他的职业挂在嘴边,说道:“王先生真是一心为公啊!” 大叔嘿嘿地笑了,正要喝茶时发现这桌椅做得也十分精妙,于是他又开始研究桌椅去了。 李常州听说有一位堂首前来拜访便慢悠悠地走去大堂,走进回廊后一眼便看见了雁川,赶忙躲在隐蔽处理了理衣衫,可不能让雁川以为他是个懒惰的人,否则到苏烟面前一说,好形象便全毁了。 李常州快步走进大堂:“常州不知胡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胡王莫怪。” 大叔愣愣地坐在一边:他喊胡小姐什么?胡王!虽然没听说过,但感觉好霸气。 雁川看了李常州一眼又继续低头用茶盖拨动悬在水面的茶叶说道:“李堂首这是才起床?” 李常州站着有些不敢动:这女人的眼光也太毒辣了,刚刚确实是在小憩。 雁川放下茶杯,指了指李常州的头发说道:“李堂首,不如先把头发梳一梳吧。” 李常州赶忙跪下说道:“常州做事如此懈怠,被胡王责罚也是应当,但请胡王再给常州一个机会!” 雁川扶起李常州说道:“李堂首这是做什么,你现在既是楚中的堂首,这里自然由你管,你想几时起便几时起。”李常州埋着头还以为雁川真的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了他。但雁川继续说道:“既然穷极在楚中的一切都由李堂首管着,那李常州可要时常注意着点了,有什么事可是唯你是问。” 李常州听着这话心惊胆战,他虽不怕,但胡王骁勇善战这件事他还是听过的,能不招惹就尽量不要招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