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越摸了摸下巴被君余捏过的地方，还有些一样的滚烫，他忽然有些喘不上气来。

“萧国那边情况如何？”

祝越敛色，从怀里拿出那根慕华的簪子，放在桌上道：“慕华散灵而去。”

君余皱眉，祝越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君余说了一遍，他才清楚自己中计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我当初便不该同意慕华跟我们一起。”祝越皱眉，有些愧疚道，“不然也不会是如今这结局。”

“你自责什么，羽面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对那小子下的手。”君余自嘲一声，“要错也是错在我...我想想办法。”

他说着便把簪子收了起来。

祝越还是觉得，当初便不应该和慕华说什么‘各退一步’。

君余见状，轻拍祝越的头：“行了，若是没有你，慕华也会跟萧岑遇上，钻什么牛角尖...这债，羽面是一定得还...我去找找师父。”

见君余如此说，祝越心忽然便安了下来。

很奇怪，这种熟悉的依赖感。

他想着又摸了自己心口，却摸到自己怀里的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咯？...完了！完了完了！陌白的星盘？！...”

祝越看着手里的星盘有些慌，他要是因此耽误了陌白的事，琉瑜恐怕会杀了他。

他下意识的想去问君余，刚到门口便停住了脚。

远处的树下，君余站在九净面前，两人不知在谈什么，一旁的孟令琢一直往君余身上跳。君余面上不耐，却还是小心的拉着孟令琢怕他掉下去。夫诸也跑了过来，用脸蹭了蹭君余的手，十分享受。

祝越忽然想起，自己才是这多余的人。

这长青山，原本便应该只有这一尊、一兽、二人。

算了，君余才刚醒。祝越认命的想。

这件事儿是自己答应琉瑜的，自己能办到，何必再去找君余。

收红线已经让他够烦了，要是再去求他这件事，直接撂挑子不帮他了也说不定。

祝越小心翼翼的收好星盘，余光忽然看见，与万古长青相对的流芳山，山顶红霞若隐若现，如同飘扬的少女红纱裙，神秘又魅惑。

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痴醉。

“你干什么？”

君余诧异又含着愤怒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祝越回过神来，“啊，我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你想往下跳？”君余放开手，冷言道，“怎么，就因为帝屋树灵你愧疚不已想了结自己？”

“不是。”祝越被他气笑，耐心解释道，“对面那座山刚有红霞，我看得入神。”

“什么红霞？”君余扫一眼，“扯谎骗我呢？”

祝越再一看，那红霞果真消失不见，他无奈道：“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那是流芳山奇景。”九净上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祝越一眼。

“真有红霞？！哪儿呢？”孟令琢有些兴奋，“我都没见过。”

“自会见到。”九净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远望流芳山。

君余这才放过祝越。

祝越挑眉，再度看过去，可那红霞早已隐匿山间，不复相见。

......

祝越要走的时候，长青山顶上唯有夫诸一兽。

他还真是挑了个好时机。

祝越想了想，便在夫诸角上缠了根红绳：“夫诸，等元尊他们回来，你就说我离山办事去了，让他们不用找我。”

“你要去哪？”

夫诸冷不丁开口，稚嫩的孩童声传入祝越耳中。

“你会说话？！”

“嗯，不行吗？”

“可以可以。”很行，特别行。

“你要去哪啊？要是尊上他们问起来，我好回答。”

“去哪我就不说了...”反正他也不清楚。

“那好吧，一路顺风。需不需要我送你出昆仑？”

“可以吗？”祝越期翼的看着夫诸。

夫诸放低身体，随意道：“有什么不可的...毕竟你是长青山之客。”

“多谢。”祝越嬉笑着骑上夫诸。

刚一坐好，夫诸便撒腿跑了出去。

他的眼中尽是飞逝的山峦树林，这样看景却别有一番味道。

不到片刻，夫诸便停了下来：“这是南滨，可以吗？”

祝越下鹿，刚想道谢，眼前夫诸便没了影，真是来去如风。

“既然到了这儿，就去讲山看看吧。”

祝越踌躇半晌，终是进了讲山，只是还未走近，他便看见曾经的帝屋树旁站着一个淡蓝色的身影。

君余站在已经枯萎的帝屋树前，从怀里掏出一物埋在树下，随即微微躬身低头。

祝越认得，那是他揣了很久的那支慕华的簪子。

他原以为，君余对此事不当回事，所以祝越才更加愧疚。

却没想过君余只是不说出来，脸上表现的越淡然，心里便记得越清楚。

祝越看着前方的人，与梦中那坚毅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

梦里的君余被困于铁链之间，伴着滚滚天雷，却依旧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