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昌勋整理了自己的思路。并且把自己的所知所感统统写在日记里,为了更好的分辨思绪是否有受到外界的干扰。他还一点一点的在日记里梳理了出几点几线。
在整理时,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常常左右摇摆不定。这不像工作,只要定好立场,整理好事件发展。确定完点与线。在结合自己所处的原被告立场,就可以在法庭上进行辩护。所以这也让他怀疑是不是一切关于感性的都是虚幻的。这个感性它会在段时间给你带来愉悦,甚至带出你自认为的内在需求,但不管你因为感性要决定去做些什么。在理性的大框架下,那个感性就好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切从自我出发。
明明那次谈话后,自己确信了爱着白含蕊,并且愿意去做出一些牺牲。可冷静后,又去思考,父母亲的话,特别是把自己代入到他们的角度,他的思想就又开始如天平一样开始倾斜。做为前律师他知道,在院前进行辩护时,把自我代入对方或者我方的角色当中是不可取的,因为这样无法的理性判断你所说的话,以及坚定你的立场。
可是在家庭里面,他无法用着自己的职业习惯去对待父母,也无法做到真正的不体谅他们。因此他为自己左右摇摆,前后不一,感到可耻。
在许慧莲和昌佑的心里,是如何来看待他这位儿子的呢?那天晚上,结束谈话后,昌佑与妻子再次谈到昌勋说话时的那种状态。说着,昌佑又笑了出来。幼稚,他始终觉得昌勋的话,以及需求统统都是幼稚。
许慧莲看着丈夫,轻笑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一边涂抹着高级的护肤品,一边把话接了过去。
“也不知道昌勋像谁,永远都是一副孩子状态。”
她停下话,闭上眼双手在面上又涂抹上一层。然后站了起来,一边护着颈纹,一边靠近床。
“就像是个未曾断奶的孩子一样。”
许慧莲上床的时候说下这句话。
“他没有我们是不行的。”
昌佑帮着妻子,把垫枕靠好。
是呀,昌勋没有他们是绝对不行的。许慧莲在心里重复着丈夫的话。
二月开头了,昌勋的行程定在了十号。宋家音自从怀孕就被接到了昌家,虽然与昌勋分房而睡。不过在宋家音的眼里,这样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她不相信昌勋会真的舍得她(当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麻痹自己,如果昌勋打定了注意她也会用尽各种办法留住他)。
昌勋无心理会她,不管她用各种撒娇讨好,昌勋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虽然常常有电话联系,可昌勋始终不在身边。白含蕊的安全感慢慢的开始消散,她害怕昌勋会跟王艺一样,从此不回。她跟舅舅说明了情况后,舅舅就准备把外婆接到城里住。外婆舍不得白含蕊也舍不得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死活不下去。无奈下,舅舅只好把舅妈也接了上来照顾。毕竟外婆做了手术后脑袋总是时好时坏的。
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白含蕊也回了a市,回去前她也给昌勋打了招呼。昌勋知晓后也是一半欢喜一半忧。自然白含蕊给他打招呼的原因也是害怕自己的突然,给昌勋带去了困扰。
昌勋如约来车站接她,一路上他问道要不要去白家打声招呼。白含蕊不愿意,也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她在那个家里无关紧要,最好的一次证明便是她走了这么久,白家也未曾来找过她。自然在她这一方,她是开心的。
刚到万福,白含蕊就有一种多年未见的熟悉感袭来,她不由的打量起这个小区。仅仅是三个月多不见,万福已然是另一番景象。小区内的绿植已经凋零的只有树干,只剩少数长青的绿植还保留着绿叶,不过这种寒冷的天气也不会开花了。
那糯米条也因为没有负重而向上仰着。这样打量着,就连想到东区的那一整排的迎春樱,下个月就要开花了。樱花这种植物不似冬梅,那么坚韧傲气,反而更加娇嫩。能在三月寒冬未完全褪去,初春又来的交接处开出花来也属奇观了。反观那更加娇媚的八重樱,却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开花的。它一定会在清凉微热的四月到五月,绽放自己。
这一年四季,各有各的花开,它凋零了,它又绽放了。明明它们未曾相见过却又像是约好了一般,谁负责几月几月。让这萧条的城市也有一片自己的美丽。
这花也似人,没有谁能一年四季常胜花开,不凋零。
“昌勋哥,四月的时候那株八重樱就要开花了吧。”
昌勋看了一眼,并排的白含蕊。他的眼半抬了一下。酝酿着心里的话:那株八重樱跟着那房子要被卖掉了。可是他始终无法开口。
“嗯,四月就会开了。”
白含蕊还想说点什么,在自己的楼栋下,门卫大叔看见了他们。一见到他们就打起了招呼。白含蕊还记他,上次的盗贼事件,他还帮过自己。
一阵寒暄后,门卫大叔才说到。
“小姑娘,你学校送过来了好多封邮件,在物业那边。有空去拿一下。”
白含蕊道完谢后,便前往物业处。领完邮件两人才回到403室。白含蕊没急着看,随手一丢,就动手先将家里的东西整理了一番。当然昌勋也是参与其中。一小时后,两人在沙发上瘫坐下,等待外卖。
也许是无聊,昌勋把那些邮件,拆开看了看。大致的内容就是,通知白含蕊休学需要去学校走流程。然后就是一封一封的急催件。其实白含蕊这些都是知道的,她的电子邮箱里早就有收到过,只是她未曾理会。后来慢慢的学校也就不发了,白含蕊觉得肯定是学校放弃了。
学校那里会轻易的放弃,为了白含蕊的问题,他们最后去白家获得了他父亲的受意后,才的帮她办了休学,不然她早就被学校那边通报了,这些事情白含蕊自然是不清楚的。
看着这一封封的邮件,虽然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情,但这会昌勋却又觉得,白含蕊就如此的放弃掉自己的学业,实在是不妥当。在他的眼里并不觉得学业是一个人的全部,可这个也是必不可少的。他还认为白含蕊现在还小,眼界浅显所做决定都是比较片面的。
“蕊蕊,我还是觉得你要去上课,至少要把大学休完。”
“不是吧,你在嫌弃我文凭?”
她半打趣,脸上做出较做作的表情,来表示她现在的玩笑。昌勋半横了她一眼,一掌把她的脸盖住,,五指甲露出了她眼睛,然后朝她逼近,在她的眼里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笑脸。俩人相隔不过十厘米。说话间,昌勋温暖的气体透过指缝喷洒到白含蕊的皮肤上,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被着温暖的气体包裹了起来。她也跟着笑眼弯弯的,对着昌勋。
“你休完那个大学,在我面前也是一个半文盲。”
他也打趣她。白含蕊一下子抓下他的手,整个人朝他贴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又不需要,那么厉害。我有你就可以了。”
她笑盈盈的要去亲他,他也不拦,任她亲过来。她才亲一下,就被昌勋拉开距离。又说道。
“怎么这么没出息,女孩子还是要有些东西是自己。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在你身边了呢?”
昌勋的话还没说完,白含蕊的心就沉了一眼。她收下自己的笑容。
“所以昌勋哥,有一天也会不要我吗?”
她纯净的双眼里,显出了几丝的伤意,这导致她整个面部表情都出现了一种清苦的模样。这会昌勋才发现她瘦了,不笑的时候,面部的轮廓是那么清晰,连着苹果肌下方都有淡淡的凹陷感。昌勋有些心疼的抚上她的脸。怎么瘦了呢?
“怎么会呢。我会爱你一辈的。”
“昌勋哥,我还要你陪着我一辈,你可以吗?”
白含蕊的手附上昌勋的手。她一贯的凉意,在冬季更冷了,那股冰凉的触觉透过手背传递进昌勋的身体了。看着她,他顺从着自己的心意。
“嗯,陪你一辈子。”
得到他的肯定后,白含蕊才露出了点点笑意。扑进他怀里,要闹腾他。白含蕊性子活泼,在昌勋面前少了一份假意的安静感。昌勋常常被她捉弄的哭笑不得。而白含蕊闹腾他,就是不喜欢昌勋那一副正经模样,绷着一张脸,好不畅快的模样。
其实在车站看见昌勋的第一眼,白含蕊就感觉除了,昌勋的状态跟在村里时的不一样。不是因为那些得体的衣服承托出来的,而是昌勋那双眉始终都是半绷着,未曾松懈。
白含蕊挠他痒痒,昌勋这人不耐痒,被挠一下就受不了。也是宠着白含蕊,才让她如此大胆,换了别人,昌勋早就冷眼过去,拉开距离了。
两人闹得正起劲,送外卖的就来了。饭桌上,两人吃饭时。昌勋又在说学业的事情。白含蕊不愿意,也闹上了脾气。昌耐着性子哄了两下,也不见好。这下昌勋也被她惹的微怒了,两人就在桌上僵持了下来。
气氛也是冷峻的很,后来白含蕊实在心里舍得昌勋,先求和了。昌勋这才知晓这姑娘居然是因为怕去学校,自己去了南城无法再在一起,所以才不想去学校。这也是昌勋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感受到白含蕊对自己的重视感和依赖感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加浓烈。当然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欢喜和甜蜜。能被自己爱的人如此重视和依赖。其次他慌神间又害怕起那份浓烈的情感,害怕自己承担不起来,也害怕那将是演变成枷锁。
昌勋承诺她,去南城后会帮她转校。有了这个答案,白含蕊才答应开学后她会去上课。因为白含蕊的回来,昌勋一方面应付平日里的锁事,一面又经常留宿白含蕊这边。而且他为此还跟父母再一次的谈判。并且将自己的态度和需求摆的非常明确和强硬。为此他决心不听取父母的一切意见。不管他们是否同意执意要把她一同带去南城。
这一次,他们双方都被惹怒,各持己见毫不退缩。谈判无果后,昌佑决心去拜访一次白省汉。而这件事情宋家音自然也是知晓的了。
如果说前面的寻死觅活都是用自己来威胁昌勋的话,这一次,宋家音就是直接跟昌勋上手了。
她无法相信,虽然她也怀疑白含蕊的存在,可那姑娘真的是个黄毛丫头,才十几岁。也就是这个年纪打消了她对白含蕊的猜忌。没想到的是居然跟昌勋苟合的就是她。顿时间她觉得心里堵上了一口气久久不能散去,她必须先要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所以她又跟昌勋闹腾了起来。
昌勋不断的说着,她们要离婚了,要离婚了。宋家音只觉得听的刺耳,她在知晓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一场离婚就是早有预谋。
“你就承认吧,离婚就是你早有预谋的,你把我弄的身败狼藉,就是在预谋这一切,不是吗?”
“……”
昌勋冷眼看她,不想与她吵。
“什么我出轨,其实你知道的那一刻是开心的吧,你才不在乎我怎么样,就盼着跟我离婚呢?你怎么跟你妈一样恶心!!!”
昌勋怕伤着他,整个人躲着她,想要往外走。宋家音却拼了命似的从后面抓住他,整个人绕到他前面去,张牙舞爪的。
她的整个人因为剧烈情绪波动而变得狼狈,头发也是乱七八糟一样披散着。昌勋想伸手压制住她。宋家音的另一只手,却抓上了昌勋的脸。她尖锐的指甲,在昌勋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迹,昌勋疼的皱眉,双手把她压制住。宋家音不甘示弱的还要在上手。
“你怎么下的去手呀!她是你表妹呀!”
宋家音恶狠狠的看着他,心里的怨气,一点也没有消散。
“你怎么下的去手?你就是这样照顾青名的妹妹,你不会觉得愧疚吗?不会吗?”
她的一句句逼问,让昌勋皱紧了眉。可他已经不想再跟她解释了,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毕竟他们会离婚。
闻声过来的,帮佣们过来后,连忙把宋家音拉了开。帮佣们看着昌勋那张脸上的道道爪痕,还泛着血迹不由的心惊了起来。
宋家音挣开帮佣的手,对着欲走的昌勋,用着她尖锐的嗓子叫道。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不准去动她!”
昌勋猛的转身,他几乎毫不压制的暴露着自己的情绪,双眉紧闭,一双眼睛向下压微凸着,面部绷得紧紧的,像是全身要着火了一般。帮佣们头一次见到成稳的昌勋发这么大的火,不由的伸手拉紧了宋家音,怕她现在会继续跟昌勋闹起来。
俩人就这样对待着,宋家音看着他,只觉得心里更加悲凉。他何曾有为过自己动这么大的怒气?
半响,昌勋不愿再在此待下去,走前他再一次警告着宋家音。不过宋家音哪里是听话的人,看着昌勋如此护着她,她心底就恨。她不在意昌勋怎样看待她。现在她只想,把那个女人从昌勋身边赶走。
几个月不见安萘,安萘的性子倒是越来越焦躁了。助理的一件小小事情没有让她舒心,她就会对她破口大骂,全然不在乎别人尊严。她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唯一说的上话的也就白含蕊一个。在过去的时间点里,她偶尔也会跟白含蕊联系说说心里话。只是那时白含蕊在山上,没说上几句便要去忙一些农活了。
对此安萘的态度是觉得好笑,也认定她待不了多久就会回城。事实是她想的没错,不过里面的原因却有不同。对于里面的原因是怎么样,安萘并没有什么兴趣。她能回城安萘自然开心,不然她心的苦楚只能全憋在心里。
说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白含蕊是安萘唯一觉得能说上话呢?刚注意到白含蕊的时候,她身上那股厌世感就吸引了安萘。尽管她表面一副活力,绿茶的状态游走在各个男人身边,她也感知到了她内在的厌世感。这种人跟自己是一样的,安萘觉得她是同类。
可这一次她再看见白含蕊时,那股厌世感已经全然感知不到了,反而是一种对生活的活力。
安萘在剧组拍戏,白含蕊早久过来看她了。不过因为一场戏老是不过,重复了二十几次后,导演才叫停。让大家去休息,等下再拍。安萘在白含蕊的一旁坐下,她的助理给两人买来了咖啡。安萘把助理驱到一旁。两人小谈起来。
“看来你们拍戏也很不容易呀。”
“谁说不是……”
安萘喝了一口咖啡,放下后。整个半躺在椅子上,好一副架子。看见的人,神色异样的悄声交谈。
白含蕊自然不会去在意,这跟她没太大关系。两人就这样谈着话,忽然之间,白含蕊注意到了一阵拍照声。她不由的眉头一皱。这偷拍还不关声?
她侧过身子,微微挡了挡他们是视线,又压低声音跟安萘说道。
“他们在偷拍你。”
安萘闭着眼小憩着,这会助理上前来,给她盖了薄薄的毯子。她一把把毯子掀开。睁开了眼,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