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后教导起来的时候,会稍微费力一些。
一想到以后要教导眼前这位三天两头就能上房揭瓦、不给自己制造点麻烦绝不善罢甘休、还不能打不能骂的小祖宗,他不由得有些头疼。
……已经很久没人能让他头疼过了。
沈歧并没有咬在许昼递过来的那只手上,而是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拉近了点。
他撩开了许昼的头发,发现这一侧的脖颈上还留着被剑划伤的伤口,又转而挑了另外一侧,俯下身去。
冰凉的呼吸落在了脖颈上,激得许昼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他实在没想到对方是要咬他的脖子,还一点提醒都不给、这么直接地作势要咬,飞快地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了沈歧的肩膀上:“等等!”
“?”
“我……”许昼垂下视线,“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停了停,确认对方不会突然咬过来之后,松开了按着肩膀的那只手,在沈歧面前晃了晃:“不能咬手腕吗?”
“出血量会不够。”沈歧解释说。
许昼:“……”
出血……量?
该不会真要像传说中那样,要抽空他身体中所有的血吧?
他试着转移话题,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初拥之前不是,要洗澡吗?”
人类世界里流传的故事都是这么说的。
“你从哪里听说的。”
“……”这个话题行不通,“那,我之后会睡多长时间?”
“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沈歧说,“不会太久。”
“不会醒不过来吗?”
“乔伊斯吓你的。”
许昼:“……?”
想了想,他缓慢地放下了护在自己颈侧的手。
审判庭的地下密室里十分昏暗,除了墙上挂着的小小一盏壁灯以外,没有任何光源。
壁灯里点着的是蜡烛,跳跃的火焰映在沈歧碧绿色的眼瞳里。
沉默半晌,许昼看着他的眼睛,提了最后一个要求:“你能不能……稍微,抱着我一下。”
他终于承认了:“我有点害怕。”
沈歧“嗯”了一声,松开了他的手腕,小心地揽住了他。想了想,又干脆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他说:“不疼。”
许昼心说怎么可能会不疼,平时体检抽个血都能要了他的命。
但沈歧并没有留给他更多想象的空间。他俯下身来,凑近了他的脖颈。这一次尖利的牙没有再犹豫,直直地扎进了他的皮肤里。
许昼难以自控地抖了抖,合上了眼,但始终没有退开。
他能感觉到血液连同属于人类的生命在从自己的身体中流逝。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冰冷,手指僵硬得难以移动,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昭示着生命的即将结束。
但如沈歧所说,这一切并不疼。
他像是失去了疼痛的能力,又或者说,关于疼痛的那部分思想被人抽走了。
——沈歧拿走了他所有的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