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她也没有能够挽救回明鉴的魂魄。
南茗不知道自己应当抱有怎样的情绪,她只觉得心中满是苦涩的滋味。
她看了一眼白绫,她抿紧了嘴唇,她蓦地生出了许多前所未有复杂的情绪,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才说道:“白绫,你恨我们吗?”
白绫抬起了目光,她看向南茗的目光里就像是没有包含任何感情的,也像是包含了所有的感情。
过了很久,白绫才摇了摇头说道:“都已经过去了,再说这些事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哈,是啊,都已经过去了。”南茗哂笑了两声,她看着手里紧握的那口七变刀,这口刀已经布满了斑驳的裂纹,正在一点点地化为灰烬,它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也已经散尽了,再也无法维系住它的形态。
都已经过去了,宁夜,我原谅你了。
南茗闭上了眼睛。
只是我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南茗招手,坠落在废墟之中的洞虚宝镜顿时受到了召唤,落入了南茗的手中。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吧……”南茗说着话,刚刚迈步,却也陡然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荀千机看着突然倒下的南茗,嘴角不由得微微抽了抽。
“先找个地方疗伤吧。”白绫抱起了解倒悬,荀千机点了点头,也抱起了南茗,毕竟比起这两个人来,他们两人的状态虽然也残缺不全,但是却已经好了很多了。
白绫和荀千机抱着二人穿过了如同方才遭受过天火焚烧,地震侵扰一般的,遍地焦黑,布满裂痕,房屋尽皆崩塌的梧桐郡城废墟,来到了郡城外的山野梧桐郡城内虽然已经没有了阴气和怨气,但是却也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的,连一丝的灵气都找不到,因此他们也只有在这还有灵气的山野之间进行疗伤。
白绫缓缓地将自己的灵气渡入解倒悬的体内,为解倒悬梳理着他那近乎完全崩坏的肉体她的灵气游走过解倒悬的每一寸经脉,才发现解倒悬的经脉早已因为难以承受强行运转那澎湃至极的阴气所带来的压力而寸寸碎裂,也正是因为经脉破碎,在经脉里运转的阴气径直渗入了解倒悬的血肉之中,将解倒悬的血肉都彻底浸透,使得解倒悬的血肉也呈现出一种近乎腐败的状态。
白绫皱起了眉,她看着解倒悬的神情多出了几分怒意,但是最终却也只是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自己的灵气一点点地浸入解倒悬的血肉之中,尽可能地为解倒悬清除血肉之中的阴气而这,只怕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事情。
“跟我回万象殿吧。”白绫说道。
解倒悬摇了摇头。
白绫没有再劝说解倒悬,她与解倒悬认识的岁月太久了,她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解倒悬长大,所以她了解解倒悬,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都不会有用的,解倒悬还有他的宏愿未曾达成。
白绫的真气在解倒悬体内运转过几个周天后便在白绫的操控之下缓缓地脱离了解倒悬的肉体,回到了白绫的体内,又迅速地被白绫排出了体外,避免那些被带回的阴气侵蚀自己的肉体。
白绫这才看向了荀千机与南茗那一边,才发现南茗不知道何时已经熟睡了过去,只有荀千机嘴里叼着根稻草,脸色无比凝重地看着远处那座荒芜的废墟。
荀千机盯着那座城市看了许久,根本没有察觉到天色也一点点地黯淡了下来,当他终于醒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有火光摇曳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他转过头去,便见到了围绕着篝火坐着的几人。
南茗已经醒了过来,她的脸色依然白得跟纸张一样,见不到丝毫的血色,但是至少,她的眼里已经有了一丝光芒。
荀千机走了过去,也在篝火旁坐了下来,他盯着南茗,极其认真地说道:“南神守,我想要知道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还请你务必告诉我。”
南茗点了点头。
她本来也没有想隐瞒什么,她略略一沉吟便说道:“陇郡阳家的祖上曾经是辅佐太祖皇帝开国的术士,后来被封在陇郡,自玄朝立国千年以来,虽然一直不曾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却也凭借着家传的手艺,一直在工部司职制造震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