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蕊知道,京城这地方,权贵的府邸都是能跨过几条街的,所以每个府上的奴才丫头也都是正经买来的,这些人都是给了他们卖身契的,根据契约便是这些人府里的东西了,他们可以任意使唤。
如果这些人擅离逃离,也就相当于违约,二十一世纪的违约,大不了坐个牢赔些钱罢了,这里的违约严重一些被抓到的话,可是要被主家乱棍打死的。
魏蕊之前也听过不少这样的传言,只是她并不清楚这个的严重性,如今看着这些人明知道自己要遭遇不测,却仍旧不肯离开,她算是明白了。
逃奴罪在这些人眼里估计是非常大的事情,所以他们压根不敢反抗。
可是现在魏蕊挑起了头,又分析了利害,况且你既然逃了就势必会逃得远一些,况且这里若是出现了问题,主子们只怕忙着顾着自己的事情了,哪里有心思去管别的呢?
再说了,这时候,这里的信息并不流通,你即便再去别的地方为奴,签了字据,查到你身上也是很远的以后了。
换个名字,换身衣服,只要留着这条命,反正都是做奴才的,哪里好哪里不好呢?
魏蕊将自己的想法都跟面前的小哥说了,她声音不小不大,这后院大也大,小也旁边的几个人便也都听到了,大家纷纷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魏蕊见他们动摇了,又道:“方才去找魏姑娘,后面湖里现在还放着好几条木筏呢?若是哥哥们想走的话,这一定是个好几回。”
焦大通似乎都要被他说动了,也帮口道:“兄弟们,谁说不是如此呢?我们这些人运气不好,生下来便是给人做牛做马的,没有几个能在意我们的死活,可是这时候罢了,我跟那几个跟主子亲近的人关系不错,从他们嘴里套出了一些话,原本是不想告诉大家多生事端的,可是如今看来,不说却是不行了。”
魏蕊正好奇焦大通要说什么呢,却听见前院跑来了脚步声,几个人迅速站好,规规矩矩的,魏蕊一个丫头站在那里多少有些不合适,便匆匆忙忙地奔向后院,前面打的正厉害呢,跑过来的人也没注意到魏蕊,只对着那几个人道:“你们帮他们几个处理一下伤,若是能救的便救,救不了的,便扔到湖里去吧。”
那是个平日里跟在主子身边的领头的,他的那句扔进湖里吧,顿时让几个人的心冷了又冷,寒了又寒。
等那人出了院子,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鲜血直流不住呻吟,又想起来方才那个人的冷血,那个杂役便问道:“你方才要说什么,只管说来,他方才让我们寒了心,尚不知道他们的背后藏着什么样的腌臜事呢。你且说来,倘若真是草菅人命,不把奴才当人的事,我们便也不助纣为虐了。”
焦大通被刚才那一折腾都快要忘记自己的戏份了,这会儿又被提溜出来,还微微有些懵逼,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魏蕊见他懵了,才接上话道:“具体什么事情,不好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被灭口,只是你们需要知道,他们做的事情确实与草菅人命无异,这事若是他们成了,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死。”
“我们如今逃了,不仅救了我们自己,也暗地里救了不少无辜的人。”
她顿了顿,又看着躺在血泊里已经连痛都喊不出来的人,慢慢道:“为他们付上生命的人,也不过换一句扔湖里吧,你想,我们的下场又是什么呢?”
那杂役听到这里像是下了决定似的,开口道:“我他娘的也就拼他一回,成为奴才没有办法,可是想要活着总是有办法的,你们走不走?”
他看向旁边的几个人,旁边的几个人又看向旁边的人,魏蕊走到他么跟前慢慢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谁的命都不是草芥,可是,要想让自己活着,是需要去拼的,要去努力的。”
“那里有备好的木筏,只要踏出去,便有希望。”
魏蕊这话说完,其中一个年纪小的杂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啜泣了起来,他最自然是受了不少苦。
其他人听见他的啜泣声,各个都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那个杂役开口道:“正是此话,我这次便为我自己拼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