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鸿轩打量着地上的女子，瞪了图龙一眼问：“这就是骆天骐让你带回来的人？”“是！”图龙忍住擦去额角汗珠的冲动，毕恭毕敬的说：“骆天骐说这就是尊上要找的人，让我把她带回，然后就不知去向了！”古鸿轩再次看向女子，“你叫什么名字？”“柳莺！”柳莺低着头。“多大了？”“23。”“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小女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前几年母亲病逝，事先说好的婆家也毁了婚，如今只有我一人。”“你可知为何把你找来？”“之前那位少侠说是想要了解我母亲曾服侍过的夫人的事。”“那现在你母亲已过世，我又能从你这里知道多少？”　　　　“小女跟随母亲在主人家住了三年，虽然年幼，但是对幼时的事情倒也还是有些印象的。”“说来听听！”见古鸿轩不再说话柳莺便接着说：“我十岁那年随母亲去主人家帮工，主人是位三十多岁的美丽夫人，性格温和待下人也十分宽容，大家都十分喜欢她。平日里夫人就喜欢抚琴和照顾庭院里的花草，一草一木都是她亲自打理，只是夫人身体不太好，总是咳嗽，后几年基本都躺在床上，村里发了瘟疫，夫人身子弱就染上了，估计夫人也知道时日不多，就给仆人们发了些钱都给遣散了。”柳莺说的古鸿轩大致都知道，“这位夫人有孩子吗？”　　　　柳莺一愣，有些忌惮的说：“有，夫人有个女儿，初见的时候五岁。”发现柳莺的异样，古鸿轩接着问：“是个怎样的孩子？”柳莺有些为难，“照实说！”犹豫了半天，柳莺才缓缓开口，“那是个不祥之人，性格阴沉孤僻，是个很可怕的孩子！”“具体些！”“当年听大人们说，那个孩子一出生就克死了爹，是个极为不祥之人，除了夫人她从不与人说话，也没人见她笑过，而且周围的孩子都怕她！记得当时有个孩子觉得她可怜，便想陪她玩，结果被她推下水塘险些淹死！”柳莺顿了顿好似回忆了一下接着说：“有个孩子，不知怎么得罪了她，她竟放蛇咬他！当时事情闹的很大，夫人也是花了很多银两才将事情压下，后来夫人就不再让她出门。”　　　　古鸿轩听的眉头紧皱，从现在的司徒蕊儿看来，和她口中说的孩子完全无法联系，难道柳莺说的夫人并不是雁娘？但他相信骆天骐不会出错，这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对。柳莺本以为对方是对夫人的事有兴趣，现在看来对方想了解的应该是那个孩子，由于她低着头并没有人发现她眼中闪过的恶毒。“你既然住在那位夫人家三年，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了解那个孩子，你觉得那孩子如何？”古鸿轩接着问。　　　　“与那孩子同住，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她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某个角落，一脸冷漠的表情，用一种极为吓人的眼神盯着你，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这样而已，后来家里的仆人发现，那孩子会在夜里悄悄的一个人去乱葬岗，总是在第二天天亮前回来，没有人知道她去干什么，后来被夫人知道了，关了她好几天！”柳莺声音有些颤抖，她顿了顿像在平复内心的恐惧，“那之后就很少见她出去了，但是有天夜里我路过后院，发现她蹲在地上用双手刨这花圃里的泥土，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出于好奇就偷看了一下，发现她将从泥土中翻出的虫子放入口中食用！”　　　　想起当时的场景，柳莺用手捂住嘴，忍不住一阵干呕，“那还不算最可怕的事情，自从夫人不让她出门之后，她的行为就更吓人了！她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夫人在院子里抚琴的时候她才会出屋。有一次母亲让我去给她送饭，当时我走进她的房间，看见她背对着门手里的动作似在绣花，和她说话她也不理，当我走进时！”柳莺越来越不安，“你看见了什么？”“那个孩子，一针一针的将自己的手指缝在了一起！”柳莺身体不停的颤抖，似在倾诉当时的场景对她是如何的震撼。　　　　挥退了柳莺之后古鸿轩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一边把玩着从司徒蕊儿那里顺来的发簪，一边想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变成那样？那个孩子真的和自己认识的司徒蕊儿是同一个人？如果真的是司徒蕊儿，究竟是用什么将她办法改变成现在这样？如果她真是自己要找的人，那又该如何？和司徒蕊儿几次接触，每一次都和之前判若两人，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这样想着古鸿轩突然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心念一动他将发簪收入怀中，走了出去。　　　　蕊儿无聊的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在秋郎中的医治下已经好了许多，精神也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郎中，我想上茅房。”正在给她拆纱布的秋郎中没好气的说：“你才去过。”“人家拉肚子嘛！”“我这里有止泻的药！我现在拿给你吃？”“不要，拉肚子好啊，可以清清油腻。”“你已经喝了几天的清粥了，哪里来的油腻可以拉？”“郎中，你好恶心！动不动就把拉挂在嘴边！”秋郎中早领教过蕊儿耍嘴皮子的本事，完全不为所动，而一旁给郎中打下手的莫辰之忍不住笑了笑，这几日他算见识到了蕊儿耍赖的本事。　　　　见郎中不理自己，蕊儿又把目标转到了莫辰之身上，她用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对莫辰之说：“辰之，我好无聊！”“那你想怎样？”“你跳个舞给我看看？”“郎中，蕊儿似乎有点神志不清，是不是给她换换药方？”莫辰之一脸担忧的说，秋郎中点点头说：“我也觉得，应该给她加几位药，好治治她的皮痒！”“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说着蕊儿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一个有伤在身，身体虚弱的柔弱女子！”见两人都不接话，蕊儿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憋久了，人都有些不正常了。”　　　　“那是你太不了解你自己，你一直都是这样不正常！”已经拆完纱布的秋郎中皱着眉头，蕊儿背上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但是还是留下了疤痕。莫辰之看着疤痕若有所思，他在秋郎中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秋郎中眼睛一亮，“可以试试！”蕊儿坐起身，不解得看着在桌边忙碌着的秋郎中，莫辰之为她披上外衫，细心的将肩膀的伤口露在外面。　　　　秋郎中捣弄了一会儿，将一个药盒递给莫辰之，“你看看，这个如何？”莫辰之看了一眼满是惊艳，“郎中，你真厉害！”“你先用了试试，我去煎药，有事喊我！”郎中满是得意的走了出去，莫辰之拿起画笔，小心的沾了些药盒里的红色，在蕊儿的伤口上涂了起来。笔尖带着冰凉的触感让蕊儿感到一阵酥痒，感觉莫辰之涂画的面积远远超过伤口的面积，蕊儿忍不住出声问：“我的伤口没那么大吧？你在我背上画什么呢？”“别动，就快好了！若是你乱动害我画的不好看了，你可别说我是故意的！”“我不动行了吧！”　　　　沉默了一会蕊儿开口道：“辰之，我一直都想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你不必在意，师父临终时吩咐过，若我遇到能弹奏那首曲子的人，定要用自己浑身本领护此人周全！”莫辰之不以为意的说，蕊儿有些失落的望着地面小声的呢喃，“原来是师命难为！”一门心思放在蕊儿肩上作画的莫辰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好了，快照照！”　　　　蕊儿坐到梳妆台前，从镜中看到原本是伤疤的地方被几朵妖艳的花给盖住，“等一下！”莫辰之仔细看了看，又添了两笔满意的点点头，“怎么样？喜欢吗？”“喜欢，这花很漂亮！是什么花？”“这是曼珠沙华，传说是开在冥界的一种花，也有人叫它彼岸花，据说可以诅咒人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的妖花！”“彼岸花？”蕊儿看着镜中的花有些失神，莫名的想起佛经里的一句话，说到：“彼岸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花如其人，人如其命！”　　　　闻言莫辰之笑了起来，“好端端的你在胡想些什么？若不是郎中说你伤口不能捂着，你又在床上憋不住了，我才想出这么个办法给你遮住疤痕，若是你不喜欢这彼岸花，要不我给你换个牡丹？”“不必，挺好，就你鬼主意多，这样一遮倒也能出门了！”莫辰之笑着为她整了整外衫，“你啊，伤好之前还是不要四处乱转，否则从此以后江湖上又要闲话四起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是管不了，我只做我自己即可，随他人说去吧！”　　　　“好一个做自己即可，我竟不知道你有如此心胸！”古鸿轩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皱着眉盯着莫晨之放在蕊儿身上的手，“看来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一见到古鸿轩蕊儿的心情又变差了些许，“你怎么会在这里？”“问的好，我也想问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古鸿轩瞪着莫辰之问，“此事说来话长！”“没关系，我今日正好有空，你且慢慢说！”看古鸿轩一副要将自己扒皮拆骨的模样莫辰之在心中暗笑，蕊儿见状担心古鸿轩有意针对莫辰之，“这是我逍遥门的朱雀长老，自然会出现在我身边，倒是你的出现有些奇怪。”说着将手递了出去，莫辰之习惯的伸手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下，“你别忘了，骆天骐可是我的人。”古鸿轩也不客气的坐到了她对面，“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做了逍遥门的朱雀长老？”　　　　当年古鸿轩让莫辰之入罗刹教，他是百般不肯，如今竟轻易入了逍遥门，再加上他与司徒蕊儿的亲密模样，古鸿轩心中十分不爽。莫辰之笑着说：“也是机缘巧合，此事未事先告知，还请师兄见谅！”蕊儿闻言惊讶的看了看二人，她都不知道这两人竟是同门！“你眼里还有我这师兄？”“师兄言重了，辰之不敢！”“不敢？你不是跟我说要回去吊念师父？为何又入了逍遥门？”“此事简单的说，便是那日与师兄告别之后，路遇落难的司徒蕊儿，后来受百毒公子之托便一路护送她们去了逍遥门，去了才知这逍遥门的人都很好相处，与那逍遥门主也是一见如故，所以就入了逍遥门。”莫辰之故意说的风轻云淡，他知道许多细节不用他说，自会有人向古鸿轩禀报。　　　　古鸿轩看了眼一直不说话的司徒蕊儿，“此事以后再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她说。”“那好，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莫辰之看了眼司徒蕊儿，见她并不反对便起身走了出去，“几月不见，没想到你竟变得如此大胆了？”看着蕊儿裸露的右肩古鸿轩有些不爽的说，“这便是你要私下和我说的话？”蕊儿为自己倒了杯茶说：“我还以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当然有重要的事情！”说着将一样东西推到了蕊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