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臻将信将疑:“是吗?”
“我骗你这个干嘛?”邢易神色自如地把手上的可乐递给她,“就是门口遇到了,她看我拿东西不方便,帮了我一下而已。”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尤臻也没办法分辨,她用一种邢易没办法理解的理所当然的态度说:“也是,她本来人就很好。”
“嗯?”邢易满脑门的问号,不过现在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尤臻死活要来看电影的目的,就是前头坐着的那位青州的同居人了。
不过她到底叫什么啊?邢易终于发现自己还是不知道这位的名字。
任她多少小动作,尤臻都没眼睛看她了,原本她还有点不确定进来的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是粥粥,然而直到灯全熄了开始放电影,整个放映厅里就只走进来了一个男生,看起来像是随便选了部电影打发时间。
尤臻这下又开始后悔,早知道趁着放映厅里还亮着的时候多看人几眼,这电影院再小,她坐在最后一排,也只能看见一个圆咕隆咚的后脑勺。
“诶,你干嘛去?!”邢易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尤臻问,声音又低又急,生怕她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然而尤臻从来不让她失望,她没忘了拿上可乐说:“我坐到前面去。”
“不是吧你?!”邢易没好气地说,“你不觉得自己有点痴汉吗?”
她们两个人的动静引得前头那个男生回头望了一眼,虽然电影院里黑黢黢的,但这举动明显带着谴责的意思在,邢易有点尴尬,再加上又怕尤臻被人认出来,最终只能恨恨地把腿移开了,一边咬着牙警告她:“你给我克制一点。”
克制是不能克制了,邢易看着撒着欢跑出去的尤臻想,她这是带了一条哈士奇吗?
尤臻往前挪了好几排,到底没敢坐在粥粥旁边,最后挑了个在她右后方一排的位置,大荧幕亮堂的时候能看清粥粥的小半张侧脸,也够了。
粥粥刚进放映厅的时候尤臻不过是粗略地看了一眼,现在才总算能仔细地打量她,怎么说呢,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为什么有人能跟她想象中长得一摸一样呢?尤臻逐渐陶醉,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心态就是邢易所说的“痴汉”,其实哪里是她梦想照进现实,不过是因为她心里先入为主的喜爱,所以看哪里都觉得满意罢了。
怎么会不满意呢?工笔一样清雅秀致的眉眼,山根到鼻尖的弧度匀称得当,既不会显得塌,也没有那种突兀的西方式的高挺,还有直播里最常见到的那两瓣颜色浅淡的唇,自然地从中间晕开点血色来,让粥粥不至于气色不好,反而透露出一种温柔。
总之一切都恰到好处,正正好戳在尤臻心上的那根弦上,猫爪子似的,弹出了一首不知道是仙乐还是魔音的调子。
尤臻你完了,影后大人很有自知之明地给自己下达了通知书,并且为自己之前的那些厌世想法而真诚反省,这世间怎么会无聊呢?一点都不无聊,她现在觉得自己脑门上都飞着一圈光屁股的丘比特呢。
在某种粉色滤镜的影响下,尤臻是看哪里都觉得满意,不过如果非要找出那么一点不太好的地方,就是粥粥确实偏瘦了些,直播的时候可能由于镜头的拉伸作用,看起来还比现实中胖那么些,再加上她个子应该不算矮,走在穿了高跟鞋的邢易旁边也没矮上几公分,所以一眼看过去,就空荡荡得有些可怜了。
尤臻现在想起来她直播时候吃的那些东西就直皱眉头,关东煮、白粥小菜还有烧烤,都能有什么营养,以后真要给她好好补一补,要不然抱在怀里都硌得慌。
等等,抱,抱在怀里?!
刚刚已经把自己以后和粥粥要在哪里置办婚房都想好的尤臻,突然被自己脑袋里的废料给噎住了,她庆幸黑灯瞎火的没人能看见她耳朵红了,只能手忙脚乱地拿起了身边的可乐吸了一大口。
然后就被呛着了。
“咳,咳咳……”几声没忍住的咳嗽从尤臻的喉咙口蹦出来,她捂着嘴,只觉得嗓子眼那儿又腻又痒,仿佛是生吞了一包跳跳糖。
虽然尽力压制,但这动静仍然不算小,尤臻低头咳嗽的间隙能听见一声很不耐烦的咂舌,来自后头那个一开始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的男生,尤臻心里苦笑一声,没想到啊,这辈子居然还有被人认为没素质的一天。
她努力顺着胸口的气,等到终于差不多好点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然后,刚刚才被压下去的咳嗽又有了复起的趋势。
粥粥正转过头盯着她看。
尤臻刚看见的时候陡然一惊,唯恐从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里看见嫌恶和不赞同,然而没有,粥粥和她对视了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眨了下眼睛,目光中关切地情绪散去了些,更多了点不好意思的羞怯,她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才转过头去,继续看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