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数落,小荷在旁边仔细记录着,别看她年纪小,心眼活络得很。
是个灵巧人物,难怪沈家的秘密,也有她插手的份。
苏儒咬了口小包子,看着油滴在粥里,又抬头看了一眼小月牙,说道:“之前不觉得怎么样,这大半年不见,沈师长开了,真像老太君所说,看着面善。小荷,你看看像不像我们家的苏琼。”
小荷正准备替老太君布菜,手中的筷子没拿稳,落在地上。她轻推了一把苏儒,低声说道:“少爷,你知道小姐她是我们苏家,尤其是太君前的忌讳,你却非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儒不以为意道:“就是因为姐姐,走得早,就不能说了。伤疤永远捂着怎么好。就和箭伤一样,要把伤口剖开,夹出里面的箭头,才能逐渐长好。”
“小荷,怎么不布菜了,今天心情好,想多吃两口。”苏老太君轻描淡写一句话,使得餐桌上又没了动静。
苏儒实在忍耐不了,把餐具扔在桌上,颇为晦气道:“不吃了,不吃了。为了个死人,天天不死不活的,惹人厌。”
清官难断家务事,沈明月悄悄在桌子上面扯了下九皇子的袖子,小声道:“师兄,你不管管这件事,苏儒的一言一行丢的是落星山的脸。”
“他丢得是苏家的脸面,是熊堂主的脸面,和咱们落星山有什么关系?好好吃饭。”
早上不宜吃荤腥,桌上只有一道小银鱼,腌得恰达好处,就着粥吃能吃上三四碗。
沈明月从小接受的礼仪,是吃饭只吃靠近自己的一边,尤其和别人同桌时,更要保持气度。小银鱼只吃了两三口,又不能主动去夹。
如今靠着九皇子,大饱口福。吃人嘴短,立刻就乖巧闷头吃饭。
只是今天脑袋上,似乎始终落下些慈爱的目光,烧得沈明月满脸通红,不敢抬头。
等一餐饭饱,沈明月揉着自己胃,在小花园里来回散步,苏老太君就在凉亭中,笑看着她:“小荷,你看像不像我们家小琼花。”
“老太君提到和武帝像得时候,我就知道您是想到了大小姐,她从小在您身边养着,感情到底不一样。”小荷低头倒水,“我也想小姐,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只是小姐终归是不在了,在像也不是她。”
“说得也是。唉,小琼花屋头那些首饰,你不然找出来给这个沈姑娘送过去,我看她挺素的,又是个可怜人,脸上的伤疤看着是烧伤吧。”
眼见着老太君眼泪都要掉下来,小荷慌了手脚,忙抽出帕子,替苏泠雪擦了擦眼泪:“老太君,别哭,你要做个念想,我照办就是了。我这就去,哭伤了眼睛,苏家小辈可是难受死了。”
“我死了,那不是好事。苏家指着我早点没呢。”苏泠雪撑着龙头柱,站起来,“你去办吧,我晒得有些头晕,回去躺会儿。”
午后,沈明月趴在桌子上,看着一桌子的首饰,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打开抽屉,拿出枝金簪问着立在一边的小荷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看您,心生喜欢,特意送来,供你梳洗打扮所用。”小荷笑容有些勉强。
沈明月反手把簪子别近小荷的发鬓上:“这可都是苏大小姐的头面,就这么拿来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