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有人推门进来,苏婉回身一瞧却是秦江,他已包扎好了伤口,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公子……”
秦江见到苏婉略惊讶,怔了怔,忙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欠身回了礼。
“姑娘怎么还在这里?夜半了,快回去吧。”
她听了这句话,如释重负,“谢公子。”
秦江派了人,很快便把她送回了苏府。夜深露重,那人又是骑马将送她回来的,才至苏府门前,便已觉浑身无力忽冷忽热。
“婉儿。”
她正要叩门时,听见了熟悉的呼唤声,微微偏过头去,瞧见了从黑处走出的苏尤绍。
“哥哥……?”
他脸上不见往日的温和,甚至有些阴郁,眉间神色凝重,与她对视良久,才缓缓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给哥哥买药了。”
“药呢?婉儿,如今你连句像样的谎话,都不愿同哥哥说了?”他双眸满是血丝,语气中尽是失落与无助。
苏致拓反常的表现,府里时不时出现的议论……或许,都是真的。
“哥哥,我……”苏婉这时才发现,她拿的药包落在了淞泉庄中,瞧着哥哥落寞的神色,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许是已经知道了……
她的表情将他心存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碾碎了,他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婉儿,他是靠不住的。他、他是畜生……”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的。双拳紧握,下一秒他便狠狠的转了身,向前走去。
“哥哥,哥哥不要!”苏婉忙跟上前去拉住了他,“不是哥哥想的那样,我没事的。”
她怕哥哥一时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那陈秉礼如何是好惹的人。
苏尤绍的脚上霎时如坠千金,任怎么也移不动了。或许……她是真喜欢上了那京中来的御史,或许,她在苏府中真的过的太苦了。
思及此处,他不禁陷入深深的自责。越是与婉儿在一处,他便越惧怕她会发现他那见不得光的情愫。
从她入苏府那一年,他便从未将苏婉当过妹妹。她越是长大,他便愈发难以自持,只得寻了由头,离家远去。
他竭力安慰自己,是她无依无靠,才致如此昏了头。但心内如刀绞般的痛,迟迟无法散去。
“好了,回去吧。”苏尤绍推开了她的手,先进了大门。
哥哥走路从未如此快,她小步跟了一会子便已微喘起来。
“姑娘——”碧桐突然从门后出来,伸手拦住了苏婉。
“碧桐?”
苏婉有些讶异,她院儿里的人向来不会随处肆意走动的,更别说来哥哥院中了。
碧桐先是微微拜了一拜,而后缓缓道:“姑娘,我们公子要歇下了,您还是请回罢。”
我们公子?将这话又细品了品,苏婉才会意,碧桐如今已是行云院的人了。
她也未再说话,颔首示意后便转了身。
碧桐又在身后高声训斥道:“公子近日心情不佳,你们几个都将眼睛放活些,别放什么不该进来的人进来了。”
苏婉知她是在说给自己听,却也没停下步子,这样指桑骂槐的事儿,她早已惯了,只是担忧着哥哥。
*
不知是谁传出去的信儿,说大公子昨日同大姑娘闹了一场,如今连唯一的靠山她都保不住了。